鬼才相信他是认错人了……这小兔崽子是故意的吧……他一定的故意的吧!
六个天之骄子的心中一时间满是纠结,只觉得这次的雁国之行真他娘的扯淡,而他们的心情就如同寒风刮过,一会儿飞升到了云霄,一会儿又跌入了深渊。
此时,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若只是看他的长相,他跟苏漓与苏夜都长的异常相似,若是看他的年龄,怎么算他都不可能是苏夜的儿子,可他若是苏夜的儿子,和亲的效果就失了一半,但他要真的是苏漓的儿子——
那他们还他娘的来这里干啥……
因为流风的出现,儿子的问题一瞬间在六人的脑袋里打结,形成了一个斩不断理还乱的死循环。于是,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王子公主们这会儿都憋屈的快哭了,一个个风中凌乱在大殿中石化成了木头人。
除了被吓傻的三国来使,大雁朝臣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苏漓虽已将流风归入王籍,世子之名也已昭告天下,但他们也是在此时,才见到了这位传说中流落在外的小世子。
当他扑进苏漓的怀中撒泼,却没有被苏漓治罪时,席中的大臣们便开始了各种猜测,流风的身世顿时成了现今最大的未解之谜。
“风儿,不得胡闹!”又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白子安木着脸僵硬的回头,看到早上刚见过的十三王妃气势汹汹的奔来,先是对雁王行了一礼,然后一把将流风从苏夜的怀中拎起,“母妃告诉你好几次了,今晚的宴席你不能参加,你怎么不听话的偷偷跑过来了。”
“本世子不管!”流风开始抱着苏夜的胳膊哀嚎,“父王将本世子扔到外面九年不管不问,至今才同本世子团聚,本世子一刻也不要离开父王!”
说着,他委屈的看着苏漓哭诉:“圣上,风儿要父王陪风儿!母妃欺负风儿,圣上给风儿做主。”
说着,他一把抢过白子音手中的血玉,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并占有的抱住苏夜的脖子道:“丑女人,走开!父王是本世子和母妃的!想嫁入十三王府跟本世子抢,做梦!”
原本为迎接三国使者的宴会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大殿中只有流风的哭闹和抽泣声。
苏漓冷峻的眉峰微微一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
:“陆荃,散席。”
然后,他又扫了一眼面前楠木箱子吩咐,“送去明月宫,召几个玉器师傅来打磨成弹珠给风儿。”
然后,他无视在场的王子公主和朝中大臣,丢出最后三个字,“回寝宫。”
“噗哈哈哈……咳咳……啊哈……哈哈哈……”明月宫中,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传出,苏夜托着下颚望着瞳依,无奈的看着她抱着流风笑个不停,而流风则堵着耳朵皱着脸道:“依依,你已经笑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再笑你就要断气了。”
真是搞不明白,他这个去捣乱的人都没笑的这么夸张,依依这个帮忙的为啥却笑得不停的捶墙。
“哈哈,我只是觉得……流风你果然是个天才……”瞳依拼命的压抑着不停上涌的笑意,忍不住抱着流风亲了一口,“你为什么能如此可爱,那些王子公主被你吓的魂都要飞了。”
这坑爹孩子……苏夜一开始只交代了让他中途去闹场,想办法搅黄了洗尘宴抽肿那三国来使的脸,哪知道流风这个宝贝竟然搞了一出真假父王,还煞有其事的揉着脸对苏漓说认错人了……
哈哈……一想到当时静轩堂中众人那碎裂的表情,瞳依就笑的连心肝肺都止不住的颤动。
瞳依严重怀疑,就连外表冷若冰霜的苏漓其实内心也在疯狂的草泥马奔腾,不然以他强大的定力,不可能被刺激出蛋碎的表情,她可是清楚的看到他揉太阳穴来着。
流风受不了的把瞳依推开,趴在苏漓送来的箱子边上拨弄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玉石,嘴里小声的嘀咕,“败家玩意儿,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等小爷回了四方城一定向师父告状,看师父不拆散了你们的骨头。”
没听清流风小声的抱怨,瞳依揉了揉笑僵的脸颊,坐到苏夜身边问道:“流风已经彻底暴露在人前,大雁诸臣应该全都会怀疑他的身份吧。”
苏夜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曝光,迟一天晚一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今既有外敌来犯,朝臣们暂时不会找他的麻烦。”
“啧,北齐连太子都派了过来,显然是认为大雁气数已尽。你王兄何不直接认回流风,没有了十年禅位的祖训约束,他们便不会再有可趁之机。”瞳依还是想不明白苏漓的用意,看苏漓对待流风的反应,完全不像是对他全无感情。
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完全确定流风就是苏漓的儿子,明明跨出一步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苏漓却不知为何守着那一步迟迟不肯有所行动。
“对啊对啊,我真父王为什么不愿意认我。”流风一听瞳依问到了苏漓,立刻凑过来趴在了她的怀中。
“两个原因。”苏夜瞥了流风一眼,翘起了二郎腿道:“第一个原因,你真的是王兄的儿子,王兄为了保护你有不能承认你的理由。”
“那第二个原因呢?”流风皱着眉头咬着手指问。
他说的这不是废话么,傻瓜都知道父王不与他相认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第二个原因啊……”苏夜看着流风邪邪的一笑,“你根本不是王兄的儿子,你的出现是有人刻意的安排,王兄只是利用你故布疑阵,趁着朝中大乱的时机铲除异己,好一直坐稳雁国的江山。”
“父王没有那么坏,一定是因为第一种原因!”流风气急败坏的瞪大了眼睛,拽着苏夜的袖子说,“父王到底有什么苦衷,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帮父王啊。”
他讨厌死面前的这个假父王了,除了欺负他就只会奴役他,他要早点认回自己真正的父王。
“等。”苏夜拍了怕苏夜的脑袋,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等到所有危机都解除的那一天,王兄自然会告诉我们答案。”
“哼,说了就跟没说一样。”这些道理流风都懂,所以他才没有着急的去追问真相。
师父曾说过,万物自有定数,顺其自然方能得偿所愿,现在的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依依和假父王,为了他的认爹之路,他会安心的待在他们身边与他们共同进退。
洗尘宴风波已经告一段落,真假父王的猜测也没什么进展,苏夜看夜色已深,站起身来对瞳依道:“明日,王兄应该还会在补办一场洗尘宴,经过了方才的教训,他们应该不会再那么猖狂了,所以,你们便早点休息吧。”
瞳依点头答应,抬眼间却突然见苏夜的眉间划过了一丝忧色,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
见苏夜已经转身离去,瞳依拍了拍流风让他先行歇息,然后便跟在苏夜身后追了出去。
夜色弥漫,苏夜并没有回去卧房,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明月宫的池塘边上,双手抱膝将自己蜷成了一团,面无表情的望着宫门的方向。
瞳依的心底陡然一痛,忍不住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阿夜,怎么了?”
苏夜微微一怔,没想到瞳依竟然跟了出来,他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瞳依,“这个扳指,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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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瞳依低头一看,见手中的扳指正是初见苏漓时,苏漓赏赐下来的那一枚,乳白色的暖玉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清韵的微光,但那扳指的正中却清晰的刻着两个金黄色的小字——长生。
“又是长生国的东西?”这已经是瞳依得到的第二件刻有长生字眼的信物,上次是将离给她的匕首,这次又是苏漓赐下的扳指,瞳依隐隐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联系,但她拿着匕首和扳指观察了半晌,却丝毫没发现里面有什么线索。
“依依……”苏夜轻浅的声音传来,瞳依刚一抬头,却感觉颈间一热,竟是苏夜凑过来抱着她埋入了她的肩膀。
“阿夜?”瞳依抬手欲将他推开,却触及了他滑落在耳边的黑发,手指微微一顿,本推向他的长指改为了理顺他的发丝,瞳依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夜的内心一直都异常坚韧,鲜少露出这种疲惫又茫然的样子,瞳依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肩膀,靠着他的轻笑道:“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直到你将记忆中的苏漓找回来为止。所以,什么都不要担心。”
苏夜闻言直起了身子,伸手覆上她握着扳指的右手,“当年雁国的王室内乱,可能不止是争权夺位那么简单。”
“是么?”瞳依轻笑。
什么内乱倾轧都跟她无关,她现在只是想让苏夜开心便好。
“依依,从我们逃出鬼宗之后,鬼杀就再也没出现过。”苏夜的眼底划过一丝慎重。
瞳依闻言挑眉,这才想起,原来她这辈子还经历过这么一个人。每天的生活都那么刺激,不过才过了短短半个月,她就快记不得鬼杀的样子了。
苏夜禁不住握紧了瞳依的手,“鬼宗是专为雁国王室培养暗卫的地方,鬼杀是王兄除了陆荃之外最信任的人,他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杳无音讯。鬼宗密地里有长生国皇陵,王兄的手里又有长生国的信物……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想,当年苏氏一族的灭族内乱,是不是跟千年之前的长生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