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大部分安静下来,虽然还有几个捣蛋鬼嘻嘻地低声笑着,但罗老师威严的目光扫过去,他们也一个个低下头不吭声了。
只有李瑞衣还在磨着赵老师:“老师我要拉巴巴……”
罗老师随手指了两个女同学:“张小悦,李敏,你俩带李瑞衣同学上厕所,其它同学,照常上课!”
被叫到的两个女同学乖巧地站出来,扶着李瑞衣向门外走,李瑞衣娇憨地笑:“姐姐……姐姐带我上厕所,我要拉巴巴……”
罗老师苦笑一下,对赵老师说:“已经通知家长了,一会儿就过来领人。”
李瑞衣在厕所地面上爬来爬去,完全不顾衣服被地上的污水弄得脏兮兮,两个小女孩乍着两手,想要拉她一把,又嫌她太脏,犹豫着小声喊:“李瑞衣,快起来,地上多脏啊?!”
林佳丽赶到学校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景像。
她匆匆带着李瑞衣回家,给一点都不配合的女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带着李瑞衣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
……
“这孩子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惊吓?或者有亲人出事了?”
本市最大的心理诊所,天骄心理诊所里,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的心理医生问林佳丽。
林佳丽犹豫一下:“她爸爸前几天出点了意外,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她当时正好在场。还有……”她犹豫着,想了想还是没说。
“要实话实说,面对医生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就把我当成地上挖的一个洞好了,说完了填一把土就没事了。”
“妈妈,我要那个……那个好玩……”奶声奶气地说着,李瑞衣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伸手去探桌上的笔筒。
“哗啦”一声,笔筒被她漫无目地的手扫落在地上,里面插着的几支笔掉得七零八落。
林佳丽很尴尬地伸手去捡,李瑞衣已经拿起笔筒,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了起来。
“把笔筒给我!”
“呜呜……臭妈妈……我要玩……”
年轻的心理医生没有制止娘俩的这场闹剧,他细心地观察着李瑞衣的面部表情。
林佳丽终于从女儿手中夺过笔筒,把它放置在桌子上。李瑞衣坐在地上蹬着腿号啕大哭:“还给我……”
眼看得女儿成了这个样子,林佳丽也顾不得了:“大夫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她变成这样也有关系。”
“哦?是什么事?”年轻的大夫含笑看着林佳丽,用目光鼓励她说下去。
林佳丽吞吞吐吐:“我女儿她,前段时间抱了人家的婴儿,又不小心把那个婴儿从楼上掉下去了。”她看着大夫变得惊诧的表情,急忙补充:“其实那是我女儿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大夫的表情和缓了许多:“这样事情就很明白了,可能这件事在你女儿心里造成了内疚和压力,导致她不自觉地学着婴儿的样子。”
“咯咯”,地上的李瑞衣忽然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对林佳丽说:“阿姨,嘟嘟饿了,要喝牛奶。”
林佳丽求救地望着大夫:“您看,她就这个样子……”
嘟嘟就是那个被她扔下楼的孩子的名字吧?大夫心里暗暗想着,他摘下眼镜,两手一摊:“心病还须心药医,我建议你最好带着孩子去受害者的家里道歉,如果能得到对方的原谅,对你女儿的病是大有好处的!我这儿……恕我爱莫能助了。”
林佳丽连拉带拽地带着李瑞衣出去了。
年轻的大夫打开窗户,又扬声冲着外面喊:“小李,去拿瓶空气清新剂来,这俩人污染了咱们诊所的空气!”
林佳丽没有听到年轻的大夫对自己的评价,她一边开车,一边考虑着大夫的建议。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算了。既然女儿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又何必再去向他们道歉呢?她确实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去向那家人说好话,更何况,林佳丽的心里,并不认为女儿做了多大的错事——女儿那种行为只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嘛!
至于那个被扔下楼的孩子,林佳丽心里不咸不淡地想着:反正不是我家孩子,管他呢!
母女俩人回到天下华庭。
“妈妈……那个车车……好漂亮哦,我要坐……”
林佳丽刚把车停好,李瑞衣就打开车门跳下去,歪歪扭扭地跑向花坛旁边的一辆婴儿车。
推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见这个小区里有名的摔婴女向自己的孙子跑来,大妈顿时慌了神。
她就像老母鸡护雏一样,弯着腰乍着手把整个婴儿车护在自己的双臂之下,一边大声呵斥着:“滚开!离我家娃儿远点!”那声音那语气,就像呵斥路上遇到的咬人疯狗一样。
林佳丽虽然很不爽这大妈的语气,但她也怕女儿疯疯颠颠的闹出什么事儿来,她紧走几步拉住女儿:“瑞瑞,跟妈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