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蓝精明死时,闹鬼的说法更是尘嚣甚上,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石壕村人心大乱。
没办法,村里只能报了警,期待警方能给个说法。
当时市刑警队来办案的是三个人,两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另一个将近四十岁戴眼镜的中年人是法医。
两个小伙子检查过现场,法医又检查了蓝精明的尸体。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名词,得出了一个大面积心肌梗死的结论,就算完事了。
田华吞吞吐吐地把村民怀疑闹鬼的想法跟几个警察说了。
那中年法医还好,两个年轻警察当时眼神就不对了,盯着田华上下打量个不停,眼神里的鄙视是那么明显。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田华心下也有些不安,他不得不陪着笑脸解释:“农村老百姓比较愚昧,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也是正常的。”
“正常?”一个红脸膛的的年轻警察发话了:“你身为村长,带头搞封建迷信,你们上级领导知道吗?”
这帽子压得有点大,田华当时脸上有点下不来,跟那红脸警察犟起来了:“那你说说这数九天,天寒地冻的,一个七岁的孩子半夜里光着屁股去掏麻雀正常吗?浅得刚到腰间的粪坑淹死人正常吗?还有老蓝,一直以来壮得像一头牛,一个人扛一百斤的麦子走上十里地连大气都不带喘的,你们竟然说他有心脏病?”
本来是要打鱼的,不注意扫着鳖了……
听到田华质疑自己的检查结果,原本态度不错的中年法医也有些不痛快:“村长同志,我得出这个结论是有科学依据的,死者蓝德龙的死因确实是大面积的心肌梗死,但是他在死前经历过什么事,他的病是是劳累引起的,还是情绪波动引起的,就不太清楚了。”
田华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突破点:“你的意思是,蓝精明有可能是吓死的?”
中年法医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说,不过过度的惊吓确实是可能引发心脏病的。”
两个年轻的警察满脸的不耐烦,另一个小个子扯了中年法医一把:“走吧,陈主任,和这种愚昧无知的人说不清。”
被两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当面教训,还说自己愚昧无知,田华心里很不痛快。但他倒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很识相地在以后的工作中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警察的反应是正常的,任何一个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人,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世上没有鬼,就连我们,如果不是真的见过那玩意,也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的。”瞿南看着田华忿忿然的表情,安慰他。
“你们也觉得这事不对?”田华兴奋起来:“我早就觉得不对了,只是不知道究竟从哪儿下手,你俩刚才说什么猫妖?难道是怀疑那只黑猫?如果黑猫有问题的话,那刘老太太可就危险了!要知道那猫天天往她家里跑!”
胖猴一撇嘴:“得了吧,老太太自己也不像啥好人!我亲眼见过……”
“胡说!”田华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胖猴的话:“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说?要是刘老太是坏人的话,那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胖猴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正要说出两人那天夜里看到的事儿,却见瞿南连连对自己使眼色,只得瞪瞪眼心道:胖爷不跟你说,等捉到那老鬼的把柄,再来跟你理论。
瞿南和胖猴大眼瞪小眼,都是垂头丧气:是刘老太太伪装得好,还是两人那天看到的是假象?
田华看两人这个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冲了,又笑着打圆场:“我这人说话没水平,你俩别生气,不过,刘老太真的是个好人,她是不可能害人的。”
瞿南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神一凝,黑亮的眼睛盯着远处走过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田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是梅德,义庄的守夜人。”
从瞿南的眼中看去,梅德头顶上方三尺左右的位置,有一片灰色的气息在升腾翻滚,这灰色的气息时不时地被一股气流冲散,但只隔一小会儿,灰色的气息便又重新聚集起来,在梅德头顶上空翻滚着。
瞿南的瞳孔收缩如针尖。
这人有问题!
他给胖猴使个眼色,对着田华呵呵一笑,客气地说:“好了,田村长,麻烦您半天了,我俩过去看看猫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