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祺瑞在递交了辞职书之后,又在京城前前后后逗留了一段时rì。尽管他坚持反对帝制,又与袁世凯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但若只是因为这些事而让自己永远离开政坛,显然是小题大做,也违背了个人的政治愿望。
他很清楚袁世凯对自己的猜忌只是一时,等到帝制真正闹出祸端了,袁世凯真正能信任的人最终还是自己。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他这个北洋之豹再清楚不过,平rì里不说也做任何表露并不代表一无所知,下面哪些人心中有鬼、哪些人蠢蠢yù动,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之前因为他本人还在zhōng yāng,刚愎的xìng格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镇住局面,所以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事实上也的确有这样一层原因在其中,碍于段祺瑞的威信和面子,无论是直系的一些军阀又或者是皖系的一些部曲,即便有对袁世凯的不满也会先忍气吞声。冯国璋南下江苏后,zhōng yāngzhèng ! fǔ这边因为段祺瑞的一手cāo办而渐渐变得皖系独大的局面,可也恰好避免了直皖争斗越来越恶劣,使得北洋内部更有凝聚力。
可是现在冯国璋不在běi jīng,段祺瑞也被迫辞职,原本还算稳定的局势自然渐渐生出裂痕。
段祺瑞不是一个情绪用事的人,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自己离职来给袁世凯一个教训,北洋内斗只会让整个北洋集团愈发消弱,这一点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逗留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他是希望袁世凯能尽快对局势有所察觉,及时做出悔改。
只可惜时间一天一天过去,zhōng yāng公园那边一天比一天热闹,连中华帝国的国号和洪宪的年号都正大光明的打了出来。袁世凯别说有悔改之意,哪怕派人来见一见段祺瑞都省了。
这让段祺瑞感到很是失望,同时也对北洋内部越来越明显的裂痕充满忧虑,只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是好?只要袁世凯没有悔改之意,就算他放下颜面去求袁世凯让自己复职,最终仍然是不可能改变目前的局势。
到了十月下旬,他最终无可奈何的定下了启程离京的rì期,决定在二十八号动身前往天津,至于是否要返回鼓籍等到了天津之后再另外决议。
就在二十八号当天,段祺瑞雇了马车装载好行李,在几名仆从和侍卫陪同之下动身前往马家堡车站。然而刚刚抵达马家堡车站,却发现车站外面的街道上早已等候了许多车辆,更有一队武装扈从在外面夹道列队,一见到段祺瑞这边的马车,立刻有人上前来迎。
段祺瑞听完侍从的汇报,挑开马车车窗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脸sè略有几分疑惑。
他之前之所以闭门拒客,就是不希望自己的门生和部下会来登门劝留,更不希望门生和部下趁此机会在面前大发牢sāo,痛斥袁世凯的种种不满。即便是今rì决定离开,他也专门做了一些吩咐,对自己的行程安排加以保密。
正在猜测究竟是何人在此等候,车外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卑职熊炳琦恭候芝泉公多时。请芝泉公恕罪,未经芝泉公允许,卑职擅自更改了芝泉公前往天津的车次,特意安排了加挂花车。造次之处,还望海涵。”
一听是熊炳琦的名字,马车的段祺瑞脸sè立刻变的yīn沉起来。他推开车门,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之下走了马车。只见马车正前方立着一骑,马背上之人年约三十岁,短眉凤眼,正是熊炳琦。熊炳琦见段祺瑞下后之后,急忙的也从马背上落地,躬着身子向段祺瑞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