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做人不能太铁齿,邓梓看见站在她家楼下的谢浩然的时候恨不得转头就跑。边转身边想他瘦了好多啊,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邓梓呵呵两声,准备绕过他上楼,谢浩然拉住她的胳膊,哀求道:“你等一下。”
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一看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邓梓顿时心软了,问:“找我有事?”她就大度点,分手了还是朋友嘛!
谢浩然有些羞涩,拿出一直放在背后的花: “这个,送给你的。”
一束玫瑰出现在眼前,邓梓有些惊愕,更多的却是感叹,他还从没送过她花,现在却是太迟了,邓梓指指手里的百合说:“我有了。”你给我的,我不再需要了。甚至连第一次收到花的惊喜都给了别人。
谢浩然哀伤地说:“阿梓,你不要这样,我想你,真想你。”
想她?那些冷漠的回忆一霎那间又回来,邓梓冷笑道:“你离开家这么久,就是只猫也会想的。”你是怎样推开我的手,你是怎样挂的电话?现在又摆出这种样子来给谁看?邓梓是爱谢浩然,但是她更爱自己,人不自爱又哪来的力气爱别人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邓梓还没有自贱到这个地步。
“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给你解释清楚。”谢浩然急切地说。
“好,你说。”邓梓双手抱肩坐在小区的石椅上,就当听故事了。小区里都是熟人,拉拉扯扯得太难看。
“潘晓对我有意思是真的。”他小心翼翼地去看邓梓的眼色。
“继续啊,”邓梓不耐烦地说,“这事谁不知道?”
“有一天,公司聚会,她非要来,然后然后,我们就喝多了,醒来的时候……”谢浩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脸涨得通红。
看到这个邓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哼,她还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呢,原来是先这个啊!她的心里升腾起一股被背叛的恼怒,她总觉得,身体上的背叛比心灵上的更加可耻。人的心有时是不由自己做主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可是身体……
她讽刺地说:“你要说酒后乱性吗?然后就奸出感情来了吗?”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她也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从前,只因不够愤怒罢了。
“不是的,”谢浩然连忙否认,“我对她没有什么感情。”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对我那样冷漠?邓梓想想,还是没有问出口,这话一说,好像自己只是赌气似的。
但是谢浩然还是了解她的,他接着说:“她说,她只要三个月,三个月我不主动联系你,她就不再纠缠了。”
“然后呢?你就答应了?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邓梓愤怒得吼道,“我是人!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你突然变成那样,我也会惶恐,也会伤心,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谢浩然期期艾艾地辩解道,“不是一直给你打电话了吗?”
“哦,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偷偷给我打电话了,”邓梓平静下来,看着这个瑟缩的谢浩然,眼睛又开始酸痛。她背过身,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后来,我去找过你以后,你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她也曾偷偷希冀,他会穷追不舍,他会试图挽回。
那时候,她就摆一摆架子,然后……答应他。可是,就在这漫长无望的等待中,心一天天凉了,再不抱任何希望。她真的相信,他们再不可能了。
谢浩然顿了顿,最后还是痛苦地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那他还来找她干什么,让她帮忙养宝宝吗?她气得全身发抖,牙齿都打颤:“那你就跟她结婚去啊!从此鲤鱼跃龙门,你妈妈也不用来羞辱我了!”
谢浩然想搂住她,被她一把推开。
他痛苦又急切地说:“她答应我了!她答应只要陪她这几个月,她就把孩子流掉!阿梓,到时候我们就跟原来一样,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甚至可以换个工作,有一个小家。那只是个意外罢了,是喝醉了啊!”
邓梓站起身来,打了他一个耳光,力道很大,连她自己的手都隐隐作痛:“不要把什么都赖给酒精!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理智,有道德!几个月以后孩子都那么大了,他甚至会动了,你们还忍心打掉吗?你忍心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女孩的痛苦之上吗?谢浩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来,要么劝她现在就流掉胎儿,要么就成全了她的一片深情。你一边与她虚与委蛇,一边又来和我唧唧歪歪,连我都看不起你!”
“你……”邓梓失望地说,眼泪一滴滴流出来,“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让她流孩子,一边又哄我要跟我在一起,两边你都理不清。你现在和我说几个月?这个几到底是多少呢?你自己都没有数吧?”
“浩然哥,”邓梓带着哭腔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看着谢浩然红起的脸颊,为难的眼神,只觉悲伤。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她的神邸,原来,他也会犯错,也会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
“我很自私,”邓梓抹了一下眼泪说,“如果她把孩子生下来,我肯定受不了。我受不了你去爱这个孩子,也受不了你因为孩子再和她接触。”
“你要是还爱我,”邓梓含泪看着他的眼睛,“你就再疼我一次,放过我吧!给我时间,让我忘了你!”
谢浩然的眼眶也红了:“阿梓,你相信我,孩子不会生下来,潘晓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