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他废话了,亭哥,赶紧点菜吧!”霍连风饿得受不了了。李玉亭点了三个家常菜,一碗猪血,一盘猪头肉,一碟茴香豆。三人又要了一壶烧高粱酒,坐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吃喝起来。
菜吃光了,李玉亭又把掌柜的叫过来,吩咐道:“再给我们加一个菜”
“好的!您想加什么菜?”
“你们店什么菜最有味道?我要一个最有味道的。”
“今天早上刚从河里打上来一只甲鱼。要不给您来一个清蒸甲鱼吧?”掌柜的说。
“好的,那就来一个蒸王八!”李玉亭笑嘻嘻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道美味的清蒸甲鱼端上来了。
三人刚想动筷子,突然发现盘子里的甲鱼只有三条腿。
甲鱼缺了一条腿,估计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从河里打上来的时候它就这样,二是饭店里的人做了手脚,有人偷吃了。说得严重点,这是饭店欺骗顾客的一种行为。
一直没说话的霍连风“啪”的一声摔了酒碗,破口大骂起来。听到这刺耳的骂声,吴掌柜连忙跑过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瞎了?自己瞅!”霍连风指着三条腿的甲鱼,阴风怒吼。
吴掌柜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连声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妈的!你装什么蒜?”霍连风伸手想要揍吴掌柜。赵云武连忙把他抱住了。
霍连风咆哮着,在饭堂里撒着酒疯。饭店里的人都吓得躲起来,谁也不敢惹这位活阎王。
“乓乓”几声,霍连风踢翻了好几张饭桌子,拔出匣子枪,叫嚷道:“人呢?都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后屋的吴掌柜吓得直哆嗦,告诉伙计们:“谁都别出去,别闹出人命来!”
霍连风闹了一通,赵云武和李玉亭一个抱腰,一个拽胳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出饭店。
出了饭店,霍连风还在骂骂咧咧。赵云武说:“你的火气也太大了!在这里开饭店的,背后都是有后、台的。”
“是啊,这条街上的掌柜的咱都惹不起啊。”李玉亭说。
霍连风嚷道:“妈的,有后、台我也不怕!”
李玉亭是个面上人,后来和吴掌柜谈了一次话。
“吴掌柜,霍连风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他太驴了!”
“是,他就那脾气。”
“我告诉你,玉亭,但凡能在这儿开饭店,都不是白给的。我开了这么多年饭店,什么人没见过。”
“是,他知道错了”
“我开店,你们吃饭,咱们水捧鱼,鱼捧水,一团和气多好啊!”
“是”
过几天,李玉亭又带着霍连风来吃饭。和气生财,吴掌柜端茶递水,仿佛那天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那个年代,时兴拜把子。李霍赵三人天天在一起混,所以拜了把子。赵云武第一,李玉亭第二,霍连风第三。
那年代还时兴送号,在道上混的人一般都有号。送号的人是有学问的先生。
三人在小饭店要了一桌子酒菜,把送号先生请来了。
送号先生每人送了一个号。李玉亭号东凡。霍连风号青云。赵云武号双胜。
三兄弟在一起,基本上只干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去大路边的空场上练枪法。
赵云武枪法第一。
赵云武的枪法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以前他跟着老土豪打猎,枪法已不一般,现在经过日日练习,枪法较之以前又有了很大提高。
霍连风的枪法第二。李玉亭的枪法屈居第三。
第二件事就是喝酒。
霍连风的酒量第一。他一顿能喝二三斤白酒。
结拜兄弟之后,三人形影不离,每天都嘻嘻哈哈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乐。三人的日子过得一直很平静,直到有一天,出事了。
阳春三月的一天,三兄弟聚在李玉亭家。霍连风要请李玉亭和赵云武吃狗肉。
霍连风用麻袋背来的这条狗很大,足足有50斤。霍连风说:“这条狗我养了三年了,昨天叫人用枪打死了。我想把它埋了,想了想,还是吃了它吧!”
看得出来,霍连风对这条狗很有感情,给狗烧水拔毛的时候,他一直闷闷不乐。
赵云武觉得狗死的可惜,问霍连风它是怎么死的?
霍连风说,狗进了人家屋子偷吃煎饼。人家赶不走它,一枪把它打死了。
奇怪的是,收拾狗内脏的时候,狗的胃里干干净净的,一点煎饼渣子也没有。
如果狗真的偷吃了煎饼,胃里一定残留着食物,可事实上,胃里什么也没有。这说明狗并没有偷吃任何东西。
霍连风以为狗偷吃了煎饼,所以人家打死它,他并没有说什么。没想到狗是被人冤枉的。霍连风望着开水锅里的爱犬,哭了两声,伤心地说:“好你个张二棒子,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了!”
打死这条狗的人叫张二棒子。
谁也没有心情吃狗肉了,霍连风说:“张二棒子太欺负人了,我霍连风不发威,他拿我当病猫啊?不行,我得找张二棒子算账去!”
“用我跟你一起去吗?”赵云武想帮霍连风打架。
“走吧!”霍连风说。
“咱们一起去!”李玉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