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难以置信，他喃喃道：“你们……”

童明点头。

两人皆默然。

半晌，童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淡然一些，他说：“我才知道杀人、杀很多的人、尤其是杀近两万人，原来是一件很幸苦的事情……”

童明还是说不下去了。

肖岩懂得。

只能如此，必须如此。

丹阳城已毁，剩下近两万名形如僵尸灵智大损的修者，他们只能依靠本能生存，一开始还可以在一些完好或破损的建筑内寻找到食物。

很快，大约半个月之后，已经找不到任何现成的食物了，他们之间，开始互相厮杀、吃食。

最为血腥和残酷的一幕，人吃人。

童明他们，还能如何？

清理，灭杀。

一月残酷。

杀人杀到吐、杀到晚上睡觉一做梦就是杀人、杀到洗手洗澡时都会产生幻觉认为洗手的水、洗澡的水都是血红色的。

清理完毕。

很多修者立刻离开，混元道也彻底完了，目前只剩下童明、赵明理、张啸天、张茹，还有他们的数名手下，整个丹阳城中的活人不到10个。

肖岩明白了。

他完全理解童明对他的指责了，天下第一宗门玄武宗，如果全力施救的话，可以救治很多修者的。

“我知错。”

肖岩郑重而言，他冲着童明深施一礼，低首，无奈。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有些事情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毕竟，此次清剿血煞余孽的是五清堂，妖默才是总指挥。

玄武宗诛灭丹阳城的余孽之后，大部分人马立刻撤出丹阳城，回归宗门，小部分人马则被指派到白骨山，去清理阴尸洞。

或许，妖默根本就没有想到还需要救治丹阳城剩余的修者。

或许，妖默想到了，但是觉得区区丹阳城大都是一些炼气期的低阶散修，不值得救治。

总之……

“玄武宗错了。”肖岩对童明诚恳道。

童明默然。

他已经不再气愤、漠然，其实他也知道，肖岩隶属于外务堂，此次乃是协助五清堂行事，很多时候他都是被指挥……要怪罪，也应该怪罪玄武宗、怪罪妖默，而不是肖岩。

叹息。

两人在小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互述别情，那日，传送法阵中，肖岩拼死诛杀血枭，童明才得以进入阴尸洞……缓缓叙述，良久。

肖岩比较简单，厮杀、受伤、隐藏、同门相救、被派去阴尸洞。

童明只能按照之前和妖默的约定，含糊说明，自己被血煞老祖挟持，一有机会便动用了祖传秘符重伤了血煞老祖，自己也受到极大震荡晕厥过去，而后妖默出现，还发生了什么以及血煞老祖到底如何如何……童明也不清楚了。

缓缓的叙述中，两人的关系在渐渐恢复。

肖岩拿出了三样东西放在石桌上，然后推到童明面前，他说：“玄武嘉奖令、阴尸洞秘笈、阴尸洞的强大阴尸，都给你，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