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懂么？别逗了！”

“能！就算看不懂，我也可以帮你解释解释！”

我蘸了蘸唾沫，拿出了最后一页资料，内容极其简单。我盯着“样本收集员”五个大字疑惑的问道：“这什么意思啊？一大堆活人有什么好收集的？”说着说着，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抬头朝着苏菲菲望去。

果然，只见苏菲菲呲牙一乐，显得特别开心，幽幽的解释道：“很简单啊，比如什么毛发啊，比如什么皮肤屑啊，比如什么排泄物啊，再比如男男女女那些独特的产物啊，你懂得吧？你不奇怪为什么柜子里有那么多手套么？话说，王大民当年……”

后面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望着我手上的手套，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一股恶心的感觉，由胃部产生，升腾到胸口，最终冲刺到嗓子眼，我紧闭双唇，猛地绕过桌子，冲了出去，出门前，我深情的回望了苏菲菲一眼，发现这女人一脸的春风得意……

祸不单行，我一打开门，就和别人撞了个满怀，我仔细一看，竟然是120那厮，这小子拿着一个我柜子里那个样式的盒子递给我，微笑着说道：“114，甲组15号病人在厕所……”

……

我终于弄明白了我这个博士生的工作，这一上午，我拽了病人一百多根头发，被十多个人咬了胳膊，其中一个男的还趴在床上冲我呲牙，特么的还汪汪了两声，我感觉，要不是京巴在我兜里，这厮肯定过来冲我腿上呲泡尿。

后来，我又拿着一个软毛刷在几十个病人的大腿上蹭下了一堆皮屑，然后，去了二十多次厕所……

我的胃部始终就没消停过，终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当着二百多人的面儿，吐了出来，那叫一个五光十色，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于是，全单位二百来同事外加几十个病人哇哇全吐了出来，那声音，此起彼伏，那场面，波澜壮阔。

001刘总临时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大家一致同意在员工守则上加了一条新规矩：以后，王大民单独吃饭！

下午的时候，苏菲菲似乎也觉得我有些可怜，便一直开导我，说我比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幸运多了，至少，我拿的工资比他们多多了。

我仔细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事实上，这一天的工作中，除了沾口水的时候，其他时间我完全什么都没有接触到。

所以，我一点点接受了这个奇葩的工作，而且，这里的病人真的很可怜，虽然，他们曾经或是优秀，或是失败，或是风光无限，或是平平无奇，但此时都是一样的可怜，他们感受不到亲人的爱，永远活在内心的世界，永远走不出来。

我的同事们似乎也没我想的那么二，更没有刘倩想的那么冷漠绝情，他们只是一群沉迷于学术的知识分子，他们把所有的青春都奉献给了探索的工作，他们有时候可爱，有时候沉默，他们不怕懂得人情交往，也不太懂得那些所谓的潜规则，这是一群单纯的人！单纯到值得我敬佩的人！

下班之前，我又给他们添加了一个形容词：彪悍！

事情是这样的，下班前，我被120叫到了会议室，据说，单位里的两位工程师，一个是早上被我踹昏的刘工007，一个是女工程师孙大姐015，这俩人终于对上午收到的信号完成了解密。

001先是给我们放了一段声音，据说是根据那个神秘信号转换而来的音频。

紧接着，刘工和孙姐二人分别做了一次简单的讲演，分享他们研究的成果。但似乎在结论上二人产生了分歧。

刘工根据自己的方式破解了的这段信息，他认为，这是一句日语发音的词语：ya-mai-dei,刘工断言，这是一种警告，是那个神秘的信号发送人警告地球上的研究人员，不要试图再和他们联系。

孙大姐的结果则是刚好相反，孙大姐认为这是一句标准的中文：恭喜发财。孙姐肯定，这是一种握手信息，而且，她坚信，这个发送人是友好的。

然后俩人就开始红着脸辩论起来，半个小时后，俩人就开始骂娘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俩人就打到一块了。

同事们开始拉架，眼瞧着俩人马上要停手了，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喊了一句刘工是对的！然后，一屋子的人就打起来了。

我最开始还想振臂高呼，结束战局，可当我看到001刘总被一板砖拍倒在地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偷偷猫到桌子底下，只听上面一阵厮杀声，叫骂声，哭喊声。本以为能在桌子下躲过这场浩劫，谁想到一个孙子猛地钻了进来，抓着我脖领子就问：“你说，谁说的对！”

我二话不说，拿起刚才砸昏了刘总的板砖照着这厮脑门狠狠砸去……废话，你问我这个？我特么懂么？

半个小时后，战斗依然继续，忽然，苏菲菲附身的京巴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我看到它的后腿上有个血手印，一脸的委屈模样。然后我就开始琢磨起来，几分钟后，我猜测到，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孙子抓起京巴的后腿，把它当椅子抡别人了……然后我就止不住笑意了……

京巴叹了口气，忽然对我说道：“你别乐了，那个声音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不知道这声音怎么会传到这里来？”

我顿时止住笑意：“你的意思是，这信息还真是阴间的？”

京巴点了点头：“是的，这是阴间的话语，我说了百十来年了，能听不懂么？”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急忙问道，就是这么一句话，导致了一个神秘研究机构血拼了一个多小时，要说不好奇，那绝对是装孙子。

京巴忽然低下头，好像有些羞涩，过了半天，才低声说道：“那是一段对话，最开始一个女鬼说：不要乱摸！然后，一个男的说：老子有钱，你能跟我就算是发财了！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阴间的话会传到阳间来，难道是你？……”

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笑下去，我忽然意识到这里特么的果然是个研究机构，这两个工程师竟然都猜对了，只不过他们都只是猜对了一半，这也不怪他们水准不够，谁特么能想到这完全只是一个土豪调戏女人的对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