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悄悄后退一步,道:“一时没收住笔,妄言政事,我不想被大哥念三个月。”
胤禔瞧见胤礽的小动作,好气又好笑,无奈道:“过往文章里头,政事你说的还少了?我只说了你一回,要你谨慎,就叫你耿耿于怀到现在?也罢,我不问了。你应了人几时往姑苏去?”
“明日往城外递个信儿,后日晨起便走。”胤礽想了想,道,“到时候得委屈大哥随我在林府住几日了。”
往城外送信?这是试探甄士隐呢。胤禔眨了眨眼,笑道:“这些日子与你同住都成了习惯,待回京,自个儿孤枕冷裘的,只怕还得缓几日才得安睡。”
“大哥放心,到时候你别嫌水清烦就好。”胤礽言罢,扬声唤了侍从进来伺候。
胤禔无言以驳,磨了磨牙,洗漱更衣歇息不提。
金陵与姑苏之间离得并不远,且此行,胤礽几个舍了马车,轻装纵马,恰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
贾敏正看着她嫁妆单子,支使仆从取物妆点鸿雁阁,闻听侍从禀报,满心欢喜,抬手理了理鬓发,起身往前院去。
众人相见,自是一番叙礼,胤礽、贾蓉、贾蔷与贾敏、林海行的是家礼,胤禔此行化名周容,同林海行的就是学子礼。
林海瞧见胤禔的容貌,便知人身份,心头百念转过,面上不露声色,略略问过四人一路辛苦,便在旁听着贾敏与胤礽说话,待胤礽一行往鸿雁阁休息,便唤了侍从来细细吩咐一番。
贾敏瞧见胤礽,满心欢喜,见人知书达理,气度比往日所见人人称赞的才子神童更胜一筹,不由为自己当年的决定而欣慰,亲自将四人送去鸿雁阁,知四人乃是一路驰骋而来,嘱咐了伺候的侍从一番便回了自个儿院子,半躺在榻上擦眼泪,见乳娘进了来,招人近前陪坐,连连夸赞胤礽与贾蓉三人。
贾敏乳娘见贾敏如此欢喜,一时倒不知该如何说她听来的消息,面上不过露出些浅浅踟蹰之色,就被贾敏瞧出端倪。
贾敏深知她这乳娘的沉稳,当下挥退屋中侍婢,低声询问:“嬷嬷可是听说了什么?难不成是后头那几个又闹了事儿?”
恐贾敏生怒伤身,贾敏乳娘忙道:“太□□心,后头院子今儿还安生,只是老爷吩咐下来,晚上巡夜的差事又添了些人。”
贾敏将这话在心头一转,便知深意,语声又放轻了几分,道:“我记着北静王妃便是周姓,老爷如此安排甚妥。嬷嬷明日往库房挑些东西送去鸿雁阁。”
从贾敏处得了准话,贾敏乳娘忙应下,想起一事,又笑道:“太太,琏哥儿如今出落的这般出息,若是此一回得了癝生的名儿,看那些个人还敢在太太跟前嚼舌!”
贾敏叹了口气,并未应声,娘家子侄出息,她自然面上有光,只是女人家没个一儿半女的总是直不起腰杆子。
胤礽匆匆洗浴一番,换了衣饰,略擦了把头发,便出了净室。待他将鸿雁阁转了一圈,忍不住叹了口气,此一处收拾得雅致,被褥等物什都是簇新的,四间寝室皆是正房,必是贾敏耗神而为。
这“人怕见面,树怕扒皮”的老话果然有理,他与贾敏那些年的亲近相处也不是假的,隔得远了还能赌赌气,面对面的,他心里是寻不着一点儿对贾敏的怨怼了。
想着胤禔的喜好,胤礽择了一室,叫人传话给贾蓉贾蔷在余下三室择二而居,唤了被遣来伺候他们的婢子问话:“你家太太这些年可好?可有人在你家太太跟前乱嚼舌头?”
胤礽问话并不避人,满室林家仆从虽谨记身份,仍忍不住侧目视之,回话的丫头是林家的家生子,当下硬邦邦的顶了回去:“太太当家做主,又无妯娌琐碎,不知贾二爷问的是何事?”
“好个灵巧的婢子。林家书香门第,还非要我说了明白不成?”胤礽一眼扫所屋中侍从,唇边噙着笑,一双眼却是极冷。
闻言,林家侍从立时涨红了脸,有话想说的没身份答话,身份足够的两个又没脸辩驳,室内一时静下。
胤禔站在门外,正听着人这一句,偏头瞅了眼从京中跟来的侍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