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俞凡处离开,胤礽已无心折返睡回笼觉,双手拢在袖中,笑意微微的偏头看着胤禔。
胤禔无意与人演一出兄弟反目的戏码,探手将胤礽的手从袖子里拽出来握在手里,笑道:“车已经备好,今日有闲,你我将这城中菜品尝过,明日出城尝一尝斋饭可好?”
既然胤禔如此诚意,胤礽便也不在此时追究前事,乖乖的由人牵着走,口上犹道:“师兄贪恋口腹之欲,偏要总拉着我。”
这闹脾气好歹做出些犹豫的模样来呀。胤禔反倒成了被拉着走的那一个,登上马车,被人塞了杯热茶,不由苦着脸对胤礽道:“保成啊,这金陵不若京中寒冷,每日里热茶热汤,也伤肠胃的。”
胤礽抬眸回看,幽幽道:“若大哥的手不是这般冰凉,我也不会将温茶重新泡来。”
胤禔无言以对,只得捧着茶盏暖手,叹气。
待贾蓉与贾蔷从宗族寻访归来,闻得胤礽与胤禔明日将出城游山,颇为心动,往胤礽居处探问一回,得了邀约,便早早回了院落歇息。
俞凡听得侍从禀报,将那传话的侍从细细打量一回,转回眼神落在书上,道:“这两日且叫他们几个松散松散,我明日与旧友有约,你们守着宅子只管闭门谢客就是。”
城外山间庙观错落,四人赏景半日方至山腰,瞧着近了午膳时辰,胤禔打量一回周遭景致,看了眼胤礽,道:“走了这许久,寻了庙观歇歇脚吧。”
贾蓉与贾蔷闻言,一齐去看胤礽。
胤礽垂眸想了想,对上胤禔带着些许了然的瞳子,道:“师兄前几日曾来此处,多有赞誉,若是那一处不远,便请师兄带路。”
果然如此。胤禔悄悄叹了口气,笑着指了林木中露出的一角飞檐,道:“不远,不过一时半刻的路程。那一处极清净,想来富余的禅房亦是有的。”言罢,转身引路在前,心道:他这弟弟再洒脱,仍是舍不得情,想知道他所图谋究竟实现几许。
寺院中,胤俄陪甄封氏做完功课,回了自家暂住的院落,刚用了半盏茶,就听其父甄士隐的长随前来禀报,说是贾家三位公子与那位周公子一道来了寺里。
胤俄眨了眨眼,说不清自个儿是个什么心情,毕竟前几日与胤禔相遇时,他指了自家在寺中暂住的院子,道说他一家是来此还愿的。
甄封氏闻得此言,虽说对那日宴席上胤礽甩袖而去的行事有几分不喜,念着人乃是她独女的救命恩人,仍十分尽心的探问寺中斋饭禅房诸事。
胤俄转眼瞧见他那父亲面带郁色,知人心有隐忧,出言哄了甄封氏去洗漱更衣,随即寻了差事将屋中侍婢支使出去,在圆桌旁坐了,道:“父亲可是担心甄织造一家再次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