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妍笑开了眉眼,道:“瑾安说话当真有趣,难怪哥哥喜欢你。”
好么,这是人正牌妹妹吃味了,还吃得光明正大!胤礽无奈的仰头去看霍青:快去哄!
霍书安已踱出两步去看风景,暗暗叹气:原来他姐姐急急的要他陪同出来,只是为了瞧瞧这位被他三哥时时拿来教训他二人的小公子。霍书安小心的拿眼角瞧了眼胤礽,心道:这小子忒会说话,又会撒娇,怕是——
霍青有点无奈,踩了鞋子走到霍妍身边,侧身为人挡去山风,低声道:“瑾安是我同门师弟,年纪又是最小,我身为大师兄自然不免宠着人些。”
霍妍来寻人本就是好奇心占了大半,言语间戏谑娇嗔更占九成,酸味不过十中之一,她早前也听说过荣国府诸多流言,一府长房被逼的别院蜗居,借外人之势方得安宁,这长房嫡子心中定有不少苦楚,而她哥哥又是再体贴不过的人,这少年对她哥哥生出依恋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她言语稍显刻薄了。
抬眼去看几步外独个儿站着的人,小小少年身上衣袍被山风吹起,恍似林间新竹,垂着眼的模样竟给人种萧瑟之感,霍妍登时心软的不行,抬头嗔了霍青一眼,道:“我现在瞧见了瑾安,也觉得喜欢,听说瑾安有个很宝贝的妹妹,过几日可是能见一见?”
哎,果然如此,他三哥这师弟是只小狐狸,他姐姐的道行哪里扛得住?霍书安瞟着那边情形,见霍妍已开始问起人一家人口味习惯,而霍青只含笑看着,心里直叹气,冷不丁却对上了胤礽含笑的眼,只觉心猛的一跳,忙收回眼神,转去看霍青:三哥!快管管你师弟!
霍青无奈的笑了笑,他上辈子便晓得他二哥的本事,只肖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慷慨赴死,他的宝贝妹妹多跟贾家莹曦接触学些本事也好,不过,千万莫要被他二哥勾了魂去。弟弟更不行!
求助无果的霍书安磨了磨牙,借口时辰不早,将霍青霍妍二人拐走。
胤礽与人到了别语,含笑目送人去,又独自在树下坐了会儿,看着时辰确实不早,便随手收拾着毡毯上碗碟,正想着今日可是要用了那机关将竹风李诚唤来,便听得有细碎脚步声伴着女子环佩叮咚响声,抬头就见不远处竹风提着裙角小跑过来,忙放下手中物什,站起身来,扬声道:“莫急,你慢慢走。”
竹风快步行至胤礽跟前,蹲身给胤礽穿好鞋子,几下就将物什收拾妥当,这时候李诚也过了来,提了竹篮。
此二人来的时机如此恰到好处,是经谁人点拨不言而喻。胤礽承了霍青的体贴之情,回想今日见到的霍妍和霍书安,想来人能寻来也是霍青有意如此,不过这两人确实有趣,霍书安虽行事谨慎,骨子里却有跳脱性情;霍妍察言观色的本事差了些,却也不是蠢笨之人,不过是见得少,心思纯然,莹曦若有个这样的人指引也是好处多多。
胤礽悠悠行在小径上,想曾经霍青对他嫡亲幼弟夭亡一事耿耿于怀经年,此生倒是圆了前世的念想,且,不过是照看个女孩儿罢了,只是,他早前将京中与霍妍年龄相仿少年比较一番,拟为霍妍夫婿的第一人选乃是水汜,这却是不好告诉霍青,且从长计议罢。
因猜着刚刚亭中人是当朝四皇子,胤礽便不愿循来途归,在岔路上仔细辨别一番方向,择了小径下山。
不过,世间事从来不喜叫人预感落空,瞧见侧面行来一队人,胤礽稍整衣冠,上前对玄色衣袍的少年行礼道:“荣国府贾琏见过四皇子。”
这位四皇子许是在寿安宫呆的久了,戏听得多了,拿坊间话本当了真,真当有帝皇之才偏一事失意的皇子微服一番就能得出世高人指点,卧龙谋士追随?更何况在这京中微服,能瞒了谁去!那在其面前或作潦倒模样、或行乖张之事之人莫不是妄图博人关注,心怀奋力一搏以求有朝一日鸡犬升天之念!
毕竟,虽说玄色已非先秦时候为诸侯皇族服饰,如今平常人家皆可穿着,然而此色着身,无需玉带冠饰、无需暗纹花哨,便已显庄重,更是将人心性情显露个一清二楚。
伏地叩拜,胤礽瞳含冰锋,唇带冷笑:他宁可被人颐指气使,也不愿被人强迫着结为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