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斌二人的动作极快,等到营中众人发现他们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当然同时不见的还有营中的数万士兵。朱蒙坐在大堂里,看看坐在主位上的南宫绪,再看看一众将领,到底没敢问自己的两个哥们去哪儿了。
念远倒是不怕,“南宫公子,怎么不见陈薛两位小将军。”
南宫绪浑不在意,道:“有点事儿派他俩去办了,大师不必担心,他们最多三无天就回。”念远笑容不变,只是望着南宫绪的眼神有些幽深。念远跟南宫绪不熟悉,南宫绪跟燕王也不一样,他做事从来不跟人商量也不跟部下讨论。很多时候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南宫绪都已经下了定论派人去执行去了。跟他们说更像是形式上的打声招呼而已,至于同不同意你们都自己憋着。
念远有些不明白燕王派他来帮南宫绪有什么必要?南宫绪真的需要人辅佐吗?上山这些日子,差不多都是南宫绪需要他做什么,只是直接告诉他要做什么,需要达到什么结果,至于过程他既不理会也不关心。更从来不需要念远为他出谋划策。
其实,南宫绪之所以会这样,一是习惯使然,他多年来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做任何事情,根本没有人商量,更没有人替他出谋划策。二来他也不是燕王那样的王者,王者需要听取谏言,需要广纳良言,需要一堆谋士幕僚出谋划策。但是对一个将领来说,有军师自然是事半功倍,没有也不是不行。南宫绪自己的强项就是智谋,所以更不需要有人来替他补充这方面的不足。相反的,他倒是希望军中能够多几个猛将补充一下武力方面的不足。至于第三…南宫绪还不信任念远,即便他是燕王派来的。但是在权势辰州军的军营中,确实是只有念远一个是外人。
南宫绪自然不知道他已经逼得念远这位佛门高徒的修养对他颇有微词了。只是继续道:“这两天,山下的兵马似乎没有再想要进攻了?”
底下的朱蒙点头道:“确实是比前几天安静了不少,南宫公子,对方该不会是有什么诡计吧?”
南宫绪点头道:“确实是要小心一些。”
一个小将忍不住道:“南宫公子,咱们一直躲在山里。如果敌军找不到咱们的话,会不会就直接转头去打彭州去了?”
南宫绪撑着下巴,懒懒的问道:“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咱们从出去和他们打!”辰州军的竟是也是有热血的,天天躲在山里也很无聊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害怕朝廷大军呢。如果南宫绪知道他们的想法,1一定会很认真的告诉他们,他们确实是害怕朝廷大军。任谁十几万大军遇到了四倍于自己的敌军,也都会害怕的好不好?
“咱们…不是对手吧?”朱蒙有些意外的道。
南宫绪点点头,也不鼓吹自己,“现在咱们确实不是朝廷兵马的对手。”
“那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
南宫绪看向念远,挑眉道:“念远大师有什么妙计?”
念远叹了口气,终于想到要问他了么?不过,南宫大公子果然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难题。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念远问道:“南宫公子是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呢,还是想要打败南宫怀?”
“不败如何?打败南宫怀又如何?”
念远道:“南宫公子若是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坚守不出即可。咱们的粮草还能支撑很久,想要打败南宫怀…请恕小僧无能,没有办法。不过…小僧倒是认为,南宫公子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两个。”
南宫绪挑眉道:“哦?”
念远淡笑道:“南宫公子应该是…想要拖住南宫怀,给彭城争取时间。所以,小僧若是估计不错,彭城那边卫公子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强援,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而这个时间,自然是要靠南宫公子来争取。”
闻言,南宫绪饶有兴致地望着念远,也不说他猜的对不对,只是问道:“那么,若是念远大师,又该如何拖延时间。”
念远看着南宫绪,“南宫公子不是已经派人去做了么?派人横渡黎江,若是我军出现在了黎江对岸,自然是驻守云都的将领失职。以朝廷那位陛下的想法,定会立刻敕令驻守云都的将领即日肃清想要渡河的兵马,如此一来…南宫怀自然去不了彭城了。”
南宫绪朗声一笑,望着念远赞道:“念远大师果然是厉害,紧紧凭着我几句话便能推测出这么多的事情,当真是让人佩服。”
念远苦笑,“不管,南宫公子也不遑多让。”
南宫绪道:“大师觉得在下此计可行?”
“何止是可行?”知道有敌军可能威胁到金陵,莫说南宫怀只是准备去彭城,只怕就算明天就能打下彭城,萧千夜也能下令南宫怀撤兵。
“可会有什么变化?”
念远思索了片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南宫怀拒不从命,是唯一的变化。
南宫绪点头,“如此,在下就放心了。”南宫怀会抗命么?有那个胆子抗命么?当然没有。
两日后,宁王终于在南宫墨的陪同下施施然的出现在了幽州军大营中。燕王重伤再床自然不能亲自出门迎接,于是卫君陌亲自带着萧家三位公子和一众将领出迎,也算是给足了宁王殿下面子。
有了面子,宁王殿下的心情就飞扬了许多。特别是在进了打仗看到还躺在床上的燕王的时候,心情就更好了。
“哎哟,三哥。可是好多年没看到过你这么虚弱的样子了。听到消息,真是吓煞臣弟了。”宁王殿下笑盈盈地道。
燕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十七弟,多年不见你倒还是老样子。”
宁王耸耸肩,愉快地道:“过日子嘛就要轻松一点。瞧瞧三哥你这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多累。”对上宁王明显是调侃的笑容,燕王也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十七弟你的好福气。”
宁王轻哼一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南宫墨和卫君陌两人,道:“三哥这么说可是谦虚了,有卫公子和星城郡主这样的外甥和外甥媳妇,谁敢说三哥没有福气?”燕王自然也知道卫君陌和宁王之间的那些恩怨。事实上宁王并不是他说动了的,这个十七弟看着在兄弟中年纪最小,但是其狡猾程度却不比任何人差。这两年无论是他还是萧千夜都暗中派了人跟宁王接触,但是宁王谁也不得罪谁也不答应,他们也无可奈何。倒是没想到君儿竟然能说动他,只是…看起来关系依然不太好啊。
“三哥的外甥,不就是十七弟的外甥?”燕王笑道。
宁王没好气地斜了卫君陌一眼,卫公子眼观鼻子鼻观心,仿佛没听到燕王的话一般。南宫墨站在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差点气歪了鼻子的宁王殿下。卫君陌的性子她知道,需要用你的时候可以勉为其难的叫你一声舅舅,用不着你了,就当你是空气一样不存在。
宁王显然也习惯了,回过头朝着燕王翻了个白眼,“这就是外甥对舅舅的态度?”
燕王也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看着自家兄弟劝道:“你们年纪相近,年轻人就不要跟咱们这些老头子一样古板了。”宁王殿下再次望着帐篷顶子翻了个白眼。本王跟这些毫无原则的护短的人无话可说。
燕王对卫君陌办事显然是十分放心,即便是与宁王结盟这样的大事也是大手一挥直接交给卫君陌去办了。自己依然安心养伤。听了燕王的决定,宁王也只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扫了站在身后的萧家三兄弟一眼,跟着出了燕王的大帐。
“十七叔!”刚出了门,就看到永成郡主和朱初瑜从不远处快步走了过来。燕王和宁王封地离得近,宁王又爱乱跑。早几年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宁王时不时也会跑到幽州去遛两圈,因此永成郡主对他也还算熟悉。
宁王挑了挑眉,很快便想明白了永成郡主的身份,笑容可掬地道:“哟,是小永成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十七叔险些没认出来。”上一次见永成郡主的时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永成郡主抿唇一笑,道:“十七叔还是跟六年前一样,年轻俊美,风度翩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