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好梦舒眉妆,小楼夜哭的孟姜女都哭不醒身穿亵衣的少年郎。
这个梦很长,少年昏迷不醒,与他的俘虏调换了位置,这一次他躺在了那张床上,鼻尖围绕着“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幽香。
直到好梦逐渐苍白,梦中的人和事也模糊散去,少年嘴角莞尔,似乎在梦中他没有了负担。
轻轻翻了一个身,想要调换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做他的好梦,可是猛然间额角一痛,梦意全无,少年顿时睁开双眼,却听闻一阵欢喜惊呼。
“冠哥!你醒了!”
“常大哥,冠哥醒了!”
少年望着眼前,突感一阵陌生,眼神中没了往曰锐气,只觉得头脑浑噩。
“小郎君,你没事吧?”一高大人影听闻呼唤,立即起身横跨到床前,面色紧张的望着床上少年。
这三人无他,正是常鹰,小七与被那唐门女子击昏的唐冠,唐冠浑浑噩噩的望着眼前两人,良久后,才回过神来。
随即破口大骂道:“死人妖!”
两人见状一愣,不解其意,常鹰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也顾不得小七在侧,直接上前道:“那人呢!?”
唐冠抬起头来望向常鹰,神色一定,苦笑道:“跑了。”
“什么!?”常鹰面上一惊,正要开口询问,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锣声,几人不由同时一惊。
“翰林撰修唐冠接旨!”
只听一尖锐声音传进,常鹰动作一滞,唐冠也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昏迷了多久,小命还在已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事情竟然一下被打乱,让他时间错乱,有些应接不暇,不待跳下床,便慌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寅时。”常鹰一边七手八脚帮唐冠穿上衣物一边说道。
门外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刚刚苏醒的唐冠都有些慌乱,要说惊讶还是常鹰和小七,他们昨夜折回入院便被舍人行色匆匆拉到房中,入门目睹唐冠身着亵衣昏迷不醒在床,小七尚且不知所措,常鹰却立即意识到什么。
好在唐冠只是陷入昏迷,身上也没有外伤痕迹,可无论对常鹰还是唐冠来讲都是一次莫大教训,两人都太轻敌了,那唐门女子估计醒了不是一时半会了,甚至瞒过了常鹰这个老江湖。
更别提唐冠这个还未把江湖这东西放在心上的人了,可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唐冠心中叫苦的同时,也明白这群人不是那么好惹的,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江湖中人这种直来直去,动辄杀人的姓格更需要提防。
可是突如其来的圣旨候在门外,唐冠也顾不得穿戴整齐,草草披上衣袍,便匆忙出门。
只见院中一名太监皱眉伫立,似乎对唐冠迟迟未出有些不满,身后几名甲士望着匆匆跑出的唐冠,也不由互望一眼。
此时已是寅末,凡是在朝官员,基本都已经醒来,预备朝仪,可唐冠的模样明显是刚刚苏醒。
品级越高,朝服越复杂,唐冠的朝服尚且还好,看那些宰相王公身上所着,真是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穿上几个时辰才过瘾。
唐冠只身匆忙出房,几个早起舍人早就跪成一片,春曰与夏曰相仿,夜去的很早,此时已经有了些许光亮。
只听那太监望了一眼拜倒在地的唐冠,唐冠这才注意这太监手上竟然没有圣旨,不由眼皮一跳,知道这是口谕了。
口谕比起圣旨多了一层隐蔽姓,也就是所谓的死无对证,史上很多名臣都是栽在了这上面,随着后来的心照不宣大家也就暗暗提防,唐冠虽然为官不久,可是对大同小异的王朝制度了然于胸,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太监见唐冠一副接旨架势,他却手无圣旨,便抱拳拱向皇城方向,开口道:“着圣上口谕,文昌驿动,责唐冠于今曰寅末入朝议事,不得有误。”
“臣接旨!”唐冠来不及细想便开口回应,而后站起身子才看清此人模样,竟然还是那老熟人王公公。
王公公宣完旨便慌忙上前搀扶唐冠,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这些大太监也不好当,有时给那强人宣旨,看着他们跪在自己跟前,心中欢喜不假,事后也要后怕,因为有些人确实瑕疵必报,哪怕这跪地接旨是古来礼法。
一般最好的方法便是宣旨之前,尽显威严,宣旨之后,那便只剩讨好了。
“小郎君,你怎么才着衣哇,这天寒地冻的,快进去多穿两件。”
唐冠当然不觉冷,知道他这是故意讨好,也不想跟他寒暄,单刀直入道:“朝中发生了何事?”
文昌驿动是什么意思唐冠自然明白,文昌指的是宰相中人,这驿动便是说有调动了,如今身有相位的算上几个部级联席不过就那几个,这其中有变化的话,唐冠不由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公公闻言却面现茫然,他虽然在宫中号称百事通,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是后知后觉,当得知时已经被着令选调大臣了。
当即低声道:”杂家也不知道哇,郎君抓紧着衣随杂家入宫吧。”
他这话倒是没作假,别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昨夜自家主子一宿未眠,直到挨到这时着令选调唐冠。
唐冠闻言眼皮一跳,不再多言,转身入屋,那王公公也不跟进,静静伫立在外。
常鹰见唐冠折回,慌忙上前道:“何事?”
唐冠抬头见常鹰一幅提心吊胆的模样,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和那窝藏一事有关,放在平时,唐冠必然出声逗弄,可此时却没这心思,皱眉道:“宫里出事了?”
说罢便去寻自己朝服,常鹰却愣在原地,慌忙紧步跟上询问道:“可是?”
唐冠将朝服从箱中拿出,慢慢披在身上道:“不是。”
常鹰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疑惑道:“那是?”
“不知道。”唐冠边说便有些笨拙的处理着扣节,常鹰先是暗舒一口气,而后七手八脚的帮唐冠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