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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旅长是和兄弟们一起昂首挺胸从战壕中走下一线阵地的，不算轻伤的，他的旅伤亡千多人几乎快打回当年出川时的规模。可没人笑话他们，因为他们的阵地前躺了数倍于此的小鬼子。

刚来北平城的时候，张旅长也纳闷为什么这附近几十万大军就二十九军和十七军一个赛着一个的傲气，看到这样的部队后张旅长经常是在他们走过后呸一声然后用四川话对身边的人说：“有什么可傲气的。”

可是现在从阵地上走下来，张旅长和手下的兄弟们也不觉间沾染了这种傲气。咱不是败下来的，是打鬼子打胜了换下来的。不服，去看看前面小鬼子满地的尸体是俺们打得。

新换上来的川军整训师第四师范绍增的一个旅，范绍增也亲自来到了第一线督阵，范绍增每走过一段就说道：“刚才一二二师怎么打锤的大家可都看见了，老子袍哥人家是怎么说的。”

下面齐声说道：“咱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范绍增拿枪一顶帽子，说道：“好，要的就是这句话——人在阵地在。”

范绍增部左等右等，鬼子没等来先把师部的炊事兵等来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范师长，红烧肉罐头和回锅肉罐头，您吃哪个哩？”

“格老子的，我都吃还不行嘛。”范绍增抢过两个打开的罐头来，一个吃了一口。一边厨子出身的炊事兵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把辣子来撒在罐头里：“师长，要这样的吃才有味道。”

北平军政部这一月来运到承德的饼干和罐头有点小多的样子，炊事班一下没了事做改行做运输将一到饭点将饼干罐头和热水从后面运上来。

川军士兵无辣不食，发明了用两个饼干夹了辣子吃的办法。至于罐头考虑到川军的口味，运上来的绝大部分是川菜的罐头。但于用的不是四川辣椒，大家感觉还是不过瘾，还是用辣子就着罐头吃。

前线难得安静一会，王铭章也回到城里看望刚刚退下来的张旅长。王铭章摘了帽子走到张旅长身边说道：“老张，你说得对，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

“军长，你别说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我们顶住最后的五分钟，我们旅就垮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再说你不是把警卫营都给我派过来了，要是没他们的冲锋枪突突突的那些冲上来的小鬼子能死得这么快。”

王铭章右手把帽子抓的紧紧的说道：“我有罪啊，我拖欠大家的军饷，到现在欠了最多的有十四个月了吧。平时最多也就是发一半军饷。”

张旅长安慰说：“军长想开点，川军哪个是不欠饷滴。”

王铭章给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说道：“老张，咱们川军自己打自己打了二十几年，丢人啊。你看看那些人在咱们进北平的时候怎么看咱们滴，看乡巴佬一样看咱们滴啊，咱们川军不打几个硬仗翻不过身来啊。咱不能丢一辈子人啊，老张。”

“军长，我明白。我老张跟了你不后悔。”

两人说话间，城外炮声再次响起。王铭章戴上帽子立刻赶往前敌指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