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xuān皱紧了眉头。他没有料到赤柱会这么不争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失去了王权。
本来在张xuān的预计中,赤柱与赤松德赞的王权之争,会让吐蕃陷于大规模的内乱之中,起码会乱半年之久。但不成想,赤松德赞在吐蕃的号召力非同小可,他的人还没有到逻些城,只是放出了赤松德赞归国的消息,就有吐蕃权贵组织兵变,赶跑了赤柱,迎赤松德赞登临王庭。
这样一来当年的一念之仁,导致后患无穷。若是诛杀了赤松德赞,也就不至于有今日之果。张xuān忍不住轻轻一叹。
他终归是人不是神,虽然作为。越者占据了一定的信息优势.他人力有时穷.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
张xuān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赤柱白痴,望着张巡沉声道:“张大人,李光弼有没有说,赤松德赞如今在何处?而赤柱率残兵败将又去了何处?”
其实,除了张xuān之外,大唐朝廷上下乃至陇朔上下,包括张巡这些文臣武将,并没有太把赤松德赞放在心上。在众人看来,区区一个吐蕃王子而已,吐蕃人换了一个国主又能如何?吐蕃还是吐蕃,还是那个被陇朔大军打得丢盔卸甲的吐蕃!
张巡有些不理解,张xuān何以这么重视一个赤松德赞。张xuān回返灵州,立即传令青海都督府,命李光弼派出大量探马监视吐蕃,若有赤松德赞的动向立即汇报,不得有误。他甚至再三嘱咐张巡,凡有关赤松德赞的军报,一律不得迟延,要立即通报他。
张巡沉吟了一下,笑道,“王爷,这位吐蕃王子倒是本事不小,他潜逃回吐蕃时间不长,就把赤柱王赶下台了。不过,吐蕃连番内乱,国力渐渐颓废,很难再对我朝构成威胁。”
“李光弼的军报中没有提及赤松德赞,而赤柱的下落更是不明。”
张蕾猛然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了书房里悬挂在墙壁上的军事地图下面,凝望着,良久不语。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和凝重。
张巡望着张xuān,心里暗暗称奇:区区一个赤松德赞,永宁王何以如此大惊失色?
张xuān确实对赤松德赞高看几眼,认为赤松德赞是一个绝对不容低估的对手。正因如此,他才谋划良久通过各种手段破换唐蕃和亲,将赤松德赞扣留在了长安。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能下了狠心,当时没有将赤松德赞诛杀,导致后面,赤松德赞被大唐朝廷公开幽禁,又在安禄山的帮助下潜逃。
虽然赤松德赞之前的表现并那么“出彩”,但某种意义上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藏拙。
事实上,历史上的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文治武功堪称吐蕃有史以来的第一明主。赤松德赞坐稳王位后,趁安史之乱屡屡犯边。而广德元年,赤松德赞更是联合南诏、党项、吐谷浑、回讫等部族,由吐蕃将领达扎路恭率20万联军攻入长安。赤松德赞时期,吐蕃王朝臻于全盛,不仅表现在武力强大,还表现文化和经济同样十分繁荣。
在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上,赤松德赞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物。虽然因为穿越者到来的蝴蝶效应,赤松德赞的命运轨迹有了一丝岔道,但若是给他机会,他同样会东山再起。所以,此人在张xuān心目中的威胁,一点也不亚于安禄山。
若是让赤松德赞在吐蕃站稳脚跟,以他这样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吐蕃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平息内乱,一扫颓势。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时候肯定选择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再收复失去的土地,但赤松德赞不同,他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果断出兵,不惜一切代价进攻青海和吐谷浑故地,策应安禄山叛乱,让张xuān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怎么办?张xuān犹豫不决。
此时此刻,他面临着穿越大唐后最为艰难也是最为重大的一个选择。
张xuān凝视着地图,缓缓探手摁在了吐蕃王庭逻些城的位置,神色变幻。
张巡不敢打扰他的思考,静静地侍立在侧,等待着张xuān最终的决莱。
这个决定很难下啊。张xuān苦笑起来,扭头望着张巡轻轻道,“张大人,本王悔之莫及。当初不该一念之仁,留下赤松德赞的性命,以至于有今日之大患!”
“若是让此人成了气候,远远比安禄山更难对付。”张xuān轻叹一声,“张大人,若是本王下令命李光弼率大军奔袭逻些城,趁赤松德赞立足未稳将吐蕃王庭打散,你看有几成胜算?”
张巡一惊,沉吟了一下轻轻道,“回王爷的话,如今我军兵强马壮,若是李光弼率大军数万奇袭吐蕃,打吐蕃人一个措手不及,胜算当有八成!只是我军还要备战平叛,若是此时再起战端,恐怕在粮草帮重上力有不逮。”
“虽然有朝廷大力支援,但数万兵马打一仗,耗费钱粮无数.恐怕…
张xuān默然点头,叹息连声。
这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他之所以难做这个决定,原因就在于此了。
陇朔全镇负担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辐重,已经竭尽全力。若不是有中原各镇源源不断地往陇朔运输各种物资,张xuān也很难支撑这么大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