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陪着郭虎禅对练的柳随风和其他几个少年都是被大夏龙雀杀得危如累卵,每个人被郭虎禅的目光扫到,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被嗜血的野兽盯着的感觉。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阿青见到郭虎禅又是一刀劈出,竟然硬生生地将柳随风的长剑斩断,刀身直落柳随风面门,也不禁失色,腰间短剑已自破鞘而出,想要拦住这一刀,但终究还是慢了。
柳随风看着停在眼前的刀锋,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刀下,郭虎禅看着短剑同样停住的阿青,手中的大夏龙雀一横后归鞘,朝阿青笑道,“阿姐,他们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离去。
“虎禅。”阿青看着微笑的郭虎禅,心里面却满是疑惑,以往郭虎禅和小五他们对练时,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有这么重的杀气,可是最后那一刀却又控制住了。
走出庭院,郭虎禅靠住了一旁的墙,刚才强行收刀,让他并不好受,反噬的力量让他的虎口开裂,看起来自己还是失去了平常心。
…
“师父,这才是公子真正的实力吗?”庭院里,看着郭虎禅消失在视线中,柳随风才看向阿青道,他的剑术一直都是阿青教授,他本以为自己不如公子,但也不会差太多,可是今天却让他知道,要是公子想杀他,他不是一刀之敌。
“那是沙场上千锤百炼的刀术,现在的你们还差得远。”阿青看着柳随风和其他几个心有余悸的少年说道,郭虎禅练的是杀人只需一刀的杀人刀,江湖搏杀的剑术再犀利,如何及得上万千人战场上去芜存菁而得的杀人术。
“你们很快就要离开,我想这是公子给你们的提醒。”阿青看着不解的柳随风他们几个,笑了笑道,“以后没有公子和我在你们身边,你们随时要做好杀人或被杀的觉悟。”
当阿青说到最后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眼中的冰冷让柳随风他们一个个都感到了恐惧,“想要跟上公子的脚步,不想成为被抛弃的可怜虫,就要有那种觉悟。”
“我会的,师父,我不会让你和公子失望的。”柳随风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朝阿青大声道,他们这些孤儿比任何人更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没有人想回到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生活。
…
玉门关城楼,沈玉门看着身旁的郭虎禅道,“准备离开了。”
“嗯。”郭虎禅看着玉门关外一眼望不到边的蜿蜒商队,笑了起来,“我听说那些胡商称长安为万城之城,我想去长安看看。”
“那你一定不会失望的,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雄伟的城市,只是没有了过去的光荣。”沈玉门看着远方的天空,眼中露出了怀念,“我还记得小时候,太宗皇帝下令征讨大食,景武太子领兵出征时的情景。”
“从大汉各地汇聚而来的精锐军队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淹没了长安城外的平原,鲜红如血的一面面军旗就像燃烧的火焰灼烧着整个原野,道路旁的人群高呼着‘汉军无敌’目送大军出征,即便当如同雷潮般的马蹄声铺天盖地的响起,也不能压过那声音。”沈玉门喃喃自语道,总是显得从容不迫的脸上满是狂热。
“从那时起,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别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而我却要在父亲的鞭子下不停地练武,因为总有一天,我也会像父辈们一样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出征。”沈玉门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我等了二十年,可二十年了,我一直也没有等到那一天。”
“沈大哥,我相信你会等到那一天的。”郭虎禅看向了眼中浮起悲哀的沈玉门,毫不犹豫地说道,总有一天,他会让长安城再现当年的光荣,长安之所以为万城之城,并非繁华胜于天下列国之都,而是征伐世间不臣之国,军从长安出。
“那一天。”沈玉门嘴角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曾无数次想着自己如同父辈们一样出征,哪怕不能活着回来他也愿意,可是这一天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郭虎禅走下了城楼,他今天是来向沈玉门辞行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越了解当年大汉军队的强大,他心中就越加痛恨当年害死父亲的仇人,杜老大,沈玉门,郭旭,李梦枕,李秀行,这一个个名字本该成为令人生畏的名字,可是现在却都无名于世,二十年修文治世,埋没了多少英雄,多少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