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离高耸绵延的宫墙,许樱哥长长松了一口气,觉着生气终于又渐渐回到了体内。惠安郡主自掌心里掏出那根早就被冷汗湿透了的布条,小心翼翼地递到许樱哥面前。不知是从哪里撕下来的布条上用不知名的颜料歪歪斜斜写着两个字,许,郭。字迹潦草,不过勉强看得清楚而已。
许樱哥与惠安郡主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许樱哥轻轻摇了摇头,从车厢暗格里取出火折子,将布条烧烬在了香炉里,低声道:“我先送郡主回家,然后借公主府的车回一趟娘家。”她弄不清楚朝政,更不知道宫中的秘辛,所以猜不透这哑谜,但既然长乐公主指名道姓要将惠安郡主交给她,布条上又写得有“许”字,那她理所当然地便要去寻许衡拿主意。
惠安郡主犹豫道:“是这样的么?”许衡虽是许樱哥的父亲,但不见得就是和她们在一条船上的。
许樱哥反问道:“不然呢?公主殿下最后交代的人是我。”
惠安郡主沉默下来,将手指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车外风和日丽,春光正好,柳絮如雪,安宁平静。张仪端骑马跟在车旁,一张清秀的脸绷得紧紧的,下颌因为咬得太紧而线条冷硬,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温和儒雅。她又往前看去,看到赶车的车夫背影沉稳厚实如山,动作稳定沉着,察觉到她的目光,车夫回头,两蓬乱草似的眉毛下面藏着一双干净温和的眼睛。
惠安郡主那颗乱成一团的心突然间平静下来,她吸了一口气,往车厢壁上轻轻一靠,低声道:“就听你的。”
许樱哥笑笑,从青玉手中接过茶杯递了过去:“喝口热茶缓一缓。”待惠安郡主接了茶,她自己也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所特有的芬芳和微苦自口腔中顺着咽喉而下,温暖了咽喉脾胃的同时,也让她的神经隐隐兴奋起来。假定这场针对朱后一系发生的事件和变故是个阴谋,那实施阴谋者一旦胜利后会不会轻轻松松就放过许家呢?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是在短时间内放过了,日后也不会放过。所以她并不担心许衡会怎么选择,关键的是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能给他们多大的提示。
张仪端也隐然有些兴奋,许樱哥与他虽然接触不多,在他的印象里却绝对不是一个会随意胡闹的人,更何况世子妃后来的举动和惠安的举动都让他有一种预感,他是在参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旦做好了,等到父王回府便是大功一件。下一次,他便有机会参与到更多重要的事情中去……日暮时分,许樱哥的马车在张仪端的护送下缓缓朝着康王府而去,过不多时,一个身形高挑的青衣婢女大大方方地自长乐公主府侧后门走出,径直上了一张不起眼的青幄牛车,青幄牛车在年轻车夫的操控下,稳稳地朝着街上驶去。
掌灯时分,忠信侯府来了一个客人。当婢女将客人引入到许衡的书房里时,许衡先是微微一惊,随即又了然,温言道:“有没有被吓着?”
“还好。”许樱哥不适应地将被拉高了的眉毛揉了揉,简单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言罢也不多语,只安静地等待许衡思考发话。
许衡的眉毛皱成了“川”字形,许久方慢慢松开,轻轻摇了摇放在书桌右手边的铜铃,侍笔的青衣小厮垂着头疾行入内,低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许衡道:“去把几位先生和大爷请到听风阁,我这就过来。”
许樱哥见他召集府中幕僚和许执说话,知他已经拿定主意,便起身道:“爹爹,我是先回去还是等一等?”
许衡见她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由不得微微笑了,招手叫她过去道:“你是否想问我这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许樱哥忙点头:“既然陷入了烂泥潭里,总要晓得烂泥潭里都有些什么东西会蜇人。”
许衡捋了捋胡子,低声道:“听说明日朝会将会有人带头推举康王为太子,同时还有人搜集了贺王父子的十八条欺君罪状要在朝会上捅出来。至于宫中是否还发生了其他事涉及到皇后和长乐公主,我却是不知了。”
烂泥潭啊烂泥潭!许樱哥惊得差点跳起,这不是逼着皇帝朝康王下狠手么?便是皇帝看透了这中间的问题,只怕顾忌着统兵在外的贺王父子和这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也不能不收拾康王。更何况,她很怀疑那个爱杀人还似乎有点老糊涂的老皇帝是否真的看得透,不然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赶紧的把家事理清楚,还尽挑唆着儿女打架呢?
许衡见她不安,皱眉道:“稍安勿躁,你的养气功夫还差得远呢。此地不宜久留,还有人等你回话,早些归去。”
许樱哥轻吁一口气,低声道:“爹爹,以您看来,他们在宫中可还会有变故?”
许衡微笑着道:“你们府里凡是能站出来的人都主动留在了宫中,圣上便是再多疑也该稍微放一放心。只要皇后娘娘还能醒过来,康王府便还在。回去烧香拜佛吃斋替皇后娘娘祈祷去吧……感谢。窝窝。、素食小猪……魔幻雨滴的2个平安符,~天使在哭泣~、拖把婉儿、土蛋子、幸运的学长、熊猫爱颁布、leonny、偶住长江头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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