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一声之后，牙转身，朝着码头另一边的座椅走去。那条肥龙虽然不怎么可靠，但是要看住这个孩子，至少还是绰绰有余的。

风……吹过脸颊。

一些飞雪，也在这些风的驱赶之下，扑到了牙的脸庞之上。

感觉，如此的冰冷。

牙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

码头的内侧，人流攒动，这座冬日的寒冷丝毫都不能让这里的温度降低。

但是只要回过头，看着面临江水的那一边，瞬间，似乎整个热闹的气氛都被隔离，只剩下江面上浓密的雾气，以及那些飞过来的雪花，所带来的寒冷……

真冷……

不知不觉，距离那悲惨的一夜已经过去了半年。可伶，也已经离开了人世半年之久……

她在天国还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她？

对不起，可伶……恐怕想要杀掉魔帝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女人，让她那堕落到极点的灵魂去你的面前谢罪。

我向你保证……一定！

江风凄厉，带着潮湿和冰冷。

牙缓缓摇了摇头，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之时……

“快走！磨磨蹭蹭的，等着喝西北风呢？！”

一声呵斥从旁边传来，牙转过头，在码头前方，一艘双帆船已经停靠在岸。舢板放下，两个身着厚重绒毛服的大个子从那舢板上走下来。伴随着他们一起下来的，是五个双手双脚全部被串联，绑成一串走过来的小乞丐。

这些乞丐看起来肮脏透了，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乌黑的污泥，简直就像是从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臭水沟里面捞出来的似的。

这五个看起来岁数都不算太大的小乞丐在那两名彪形大汉的鞭子挥舞下，下了船，来到一旁的集货处。他们将这五个小乞丐全都压得蹲下身之后，和码头上的接货员碰上了头。

“这一次的货物看起来怎么那么糟糕？”接货员看了看那五个瘦瘦小小的乞丐，皱了一下眉头。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啐了一口，揉着自己的双手说道：“算不错的了。这种大冬天里面，谁那么勤快去帮你们抓这些猪猡去？呐，这次五个，看在这么冷的天气份上，多给点吧。”

“切，还有理由了。先去和老大讲价吧，然后再来办这些货物。”

那两个彪形大汉和接货员，一前两后的来到那件帐篷旁，和那个纵石师开始交谈。纵石师也瞥了一眼那些乞丐模样的孩子，也是皱了皱眉头，带着那三个人进入帐篷后面的小木屋里去了。

牙看着那些人离开，消失在视线之内。

随后，他转过头，看着那五个蹲在货物中间，蜷缩着身体，在寒风中不断颤抖的乞丐。

想了想之后，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走了上去。

贩卖奴隶，是一件虽然不被法律明确承认，但你做了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事情。

诺尼亚帝国位于悲惨大陆的最南部，由于地处偏远，所以算是比较和平。但是在悲惨大陆的中间部分，很多地方都有战乱。国家连保护自己的合法公民都显得有些困难，对于这种免费劳动力的奴隶，当然不会有多大的仁慈。

那些小乞丐们看到有人靠近，每一个都是慌慌张张的蜷缩了起来，努力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那些货物之中。

牙看着他们，全都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比自己小不了多少。虽然自己的身上有着血海深仇，但是自己还能通过自己的实力夺得一些地位。相比起来，这些孩子则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最痛苦的人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

牙张开口，但是他的话却让这些小乞丐们显得更加的慌张。也就在这些乞丐不断挣扎，躲避的时候，牙眼尖，一把抓住了一个正准备从自己面前逃跑的小乞丐的胳膊。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打我！我什么都做！什么都听你的！”

浑身上下都是污泥和恶臭，肮脏的让人一秒钟都不想靠近。

但是，牙还是从她那沙哑的声音中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女孩。

现在，她被自己拉着手臂，整个人都显得惊恐万分，两条暴露在寒风中的细腿更是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一下子就跪在了牙的面前。

其他的乞丐们没有一个敢上前来。这些男孩子全都一个个的缩在角落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牙。

瞄了他们一眼之后，牙才再次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乞丐。她近乎哀求地跪在自己面前，两条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臂更是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