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拐,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白约年纪不大,这句话却说得老气横秋,他竭尽所能的想要在众军面前凸显出自己的威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吃错药胖子,但也让人畏惧三分,气势力压全场。
大拐带来的那些工匠,本来也是被胡拉硬拽而来,但见今ri白约不同往ri,心中早已胆寒,不过碍于大拐的面子,工匠们倒远不至于立刻就临阵退缩。
眼前的这一切,红夕又怎能看不出其中的惊心动魄。从小在教会泥潭中长大她,深知哥哥此举无异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尤其在面对白约这种不通人情的呆货时,对峙双方若都如顽牛一般不肯退让,闹腾到最后,指不定还会弄什么样的凶险情形来。
“偏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哥哥一根寒毛,我必叫你立马血溅当场!”红夕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与白约多说无益,索xing就将目标指向唯一有能力左右局面的偏听。
“八婆。。。”偏听故作无辜的摊出双手,并将目光不停地甩向白约,仿佛在说这一切全是白约所为,他也无可奈何。
救人心切的大拐,见白约迟迟不肯放人,索xing便自己动手,上去为金刚除去铁链。白约见状心中甚是局促,想要大声喝止大拐,却也自知无济于事;迫于无奈,一向犹豫徘徊的白约,只得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高声叫令道:“来人呐,速速将拿下大拐,依法论处!”
几个执令卫士闻言,难免有些犹豫,但是在白约的眼神逼迫之下,卫士们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对大拐准备实施行动。
红夕见状心中大急,她立刻向前疾纵几步,向后飘飞的黑羽披风下,左右两把短刃如闪电般,随双拂袖向外齐出。冰寒的双刃,就像是突然暴起的犬牙,在空中划出两团银弧后,便全部都刀尖向外的反手顶在了胸前。
去力见红夕意yu不轨,为了防患于未然,他立马跟进一步,只身挡住了红夕的去路。“将你的武器都收起来吧,只要有我在此,你绝不会有半点机会的。”
红夕本来心存不满,但见去力气势汹汹,便更想试一试对方的身手了。她所学的隐牙之法重在抢攻,因此这边话音未落,红夕便已抢先出手。
她知道去力乃是海外成名高手,因此想要打倒去力,绝不能够手下留情。于是每一招每一式,红夕都出的无比凶险冷厉。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在去力那看似粗笨的宽剑下,得以突进半寸,神情也从刚开始的势在必得,慢慢转作了惊骇。
“金遁道主果然名不虚传。”红夕暗中深感佩,暗地里冷静的目she四方,杀手的本能告诉她必须另寻良策。她早已注意偏听许久,然而这个时候,她却发现一旁甩手观战的偏听,脸上竟暗浮一股得意的笑容,这顿时令她大为光火,一个大胆的计划骤然而出。
“jian贼,亏你还是一城之主,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你竟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还笑的出来!”
红夕气得满面扑红,攻势更显凶猛,她向去力虚走几刀,其中暗伏的最后一招,更是不惜以虚带实,将手中的一把短刃,直掷去力面门。去力钝刀不便格挡,只得选择转身避让,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狭小的漏洞,便被红夕灵巧地钻了过去。
“啊呀呀,八婆冲我过来了!”偏听完全乱了套,他双手抵住唇舌,眼见情况不妙,却唯有惊恐乱叫。
“不要乱动!”去力大声jing示道。
偏听本来也没想跑,听到这样的嘱咐,他更是不敢随意乱动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空中一阵隆隆豪响,漫天之上,一个硕大的东西仿佛破空而来!偏听顿时吓得脚软,索xing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红夕眼见偏听近在咫尺,但闻空中传来的怪音,便本能的抬起投来,仓促间,她瞥见一抹巨大的亮光,仿佛是一朵飞天的霹雳,正朝着她的头顶呼呼袭来。她再也不敢冒进一步,急忙一个后滚身,向一旁连连撤出了数步。
“不要哇!”脸se骤绿的偏听,双眼惊骇的好像随时便要脱眶而出。待到那个金光旋转的东西,平稳落地之时,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那正是去力手上的巨制大剑,而它落下的位置距离偏听,也仅仅不过一步之遥!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遁之术吧!”红夕虽然久经生死,但到了此时,也难免有些后怕。
好容易稳住身形的偏听,刚刚回过神来,便立刻忍不住地抱怨道:“去力大哥!这招虽然十分厉害,但未免也过于凶险了吧。要知道刚才。。。若是稍有差池,恐怕我就要被你一劈为二了!”
去力哈哈大笑,抱歉的说道:“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若没有七分把握,我也不会使出这招的。”说话之间,去力已再次拦在了红夕面前,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叫人望而叹息。
“什么,七成把握!”狂跳不止的心脏,险些堵住了偏听的嗓子眼,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也唯有抱头怨怨自艾道:“还好我命大,要不是我及时脚软,说不定刚才就已撞在刀口之上了。。。”
白约本来还意志坚决,但见眼前这场闹剧,心中已是乱作一团。
“你没事吧?”白约连忙奔走过来,不停地将偏听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此混乱的时局之下,倘若没有了能够联系各个势力的偏听,战狼城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几乎便是一番妄谈。他心里虽然恨透了修地丝,但眼下这个情形,他已无法控制。他知道偏听一定早就有了处置修地丝等人的办法,只期望偏听可以站出来,尽早的平息这场风波。
“矜持,矜持一些!”偏听忽然神经质的甩开白约的手臂,并暗暗低声意会道:“你知道的,外界对你我的误解已经够深的了,你这样毫无顾忌的将我浑身摸了一遍,只怕又要叫世人揪住什么不雅的把柄。。。”
偏听说着,示意白约注意校场四周的围栏,原来由于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此时围栏外的缝隙之中,早已挤满了不少“好奇”的人们。在这些人中,素来不会缺少各国派来此地的密探,以及一向以传谣为乐的游侠、商贾等。他们势必将会对白约方才的举动大做文章,等到这些传言,在经过几层添加筛选之后,谣言的内容,必定也将龌龊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白约面红耳赤,厌弃的白了偏听一眼,他仿佛预见了什么,嘴里不停地嗡嗡自责道:“有辱斯文,这真是有辱斯文!”
偏听紧锁笑意,并在白约的苦恼声中,假作妖娆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他慢慢悠悠地向去力身后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前前面伸了伸,哆哆嗦嗦地对着前面手持匕刃的红夕说道:“放松,放松!”他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摆动,企图以此抚平红夕的情绪。
“切,鬼模鬼样!”红夕不待见的撇开脑袋,却也不打算继续相持下去,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短刃。去力见红夕如此,也命手下的近卫们,收回了手中的家伙。
然而,大拐却又跳腾了出来,他见众人没有了动静,生怕救人之事,会出什么闪失:“放人啊,为什么还不放人?”
偏听想要上去解释,可大拐却不理这一套,他就是在那里嚷嚷个不停。弄的偏听解释不成,只得咧嘴傻傻干笑,说道:“罢了,那就先放了金刚再说吧。”
谁知道此言一出,金刚反倒是不乐意了,他大声抗拒道:“你们谁敢动我!就算你们放了我,还以为我会独自苟且偷生吗?”
“迂腐!”偏听不可思议地看着底下铁链加身的金刚,脸上浮现出一丝急恼。“蠢,真是蠢的无以复加,悲天动地!”
谁知,金刚不但不以为意,反像是受了某种赞扬,更是显的得意傲慢。直把偏听气的以手抚面,气息都为之弥乱了。
“小金刚,走吧!咱们那里还有好多活要干哩,正是关键时候,你可不能偷懒啊!”大拐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仗着臂力雄厚,他打算强行将金刚从这里带走。只是金刚心意坚决,绝不容许大拐动他分毫,他眼疾手快地抄起近身的一段铁链,并将之死死地绞住自己的脖颈,厉声jing告道:
“今ri,他们要杀我的大哥,我金刚至死不能负义!大拐兄,你的一番深情厚谊,我金刚今生恐怕无法报答,只望来世再能为你犬马相效了!”
“你跟我走哇!”一向乐天而不知愁滋味的大拐,此时脸上竟也流露出了悲痛,他仍不死心的拉扯着金刚身上的铁链,但每每用力一分,束缚在金刚脖子上的铁链便愈紧一分。
迫于无奈,大拐最终不得不松了手;身宽肉壮的他,到了这个时候,竟是泣如孩童一般,嚎啕大作:“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大家为什么要这样?”
大拐憨厚的哭声,恻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偏听纵然表面强作嬉笑,内心也难免因此而触痛过往的伤心。
“你始终不肯认错,始终不肯为自己的兄弟说上一句话么!”偏听怒视修地丝,鄙视修地丝的充耳不闻,鄙视他的垂丧没落。
“绝配,你二人绝配!”偏听愤慨难当,脸上也再难挂起生硬的微笑,他一只手颤巍巍地游走于修地丝和金刚之间,老半天这才开口说道:“修地丝心怀不轨,企图叛乱,我当然是痛恨至极的。说实话,我与众人一样,无不是想将他乱刀处死。”
偏听凝眉紧舌,对于修地丝的痛恨,倒也不是装演出来的。
“但是。。。”偏听随即便来了一个九十度情绪大转弯,拿出一种感人至深的腔调,对众人说道:“除了主犯修地丝,其他人可都是我偏听的好兄弟,他们不过是受到了修地丝的蛊惑,一时犯下了一些错事。难道就因为这一时的蒙蔽,就要让我的这些好兄弟,与恶魔陪葬么!哼,哼,哼,这种事情我偏听是绝对做不到的!”
偏听徘徊与铁链两端,所到之处,那些被捆绑的作乱份子,全部都羞惭的埋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