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这是今天的草药。”几个士兵把背着的背蒌卸下, 向着地上铺了几块草席的地方倾倒出一堆堆现采的草药, 细心的人还蹲下拨几下把不同种类的草药分一分。
昴流抱着个本子跑前跑后的翻看着草药,然后时不时记录一下。
在他忙碌着的时候, 一大队人马从营地外面回来,留守的人听到动静都往营门口跑去。
昴流抱着本子往前小跑了几步又停下, 他远远的看着孔拉德一骑当先的驰回营地, 身后跟着的众人一身肃杀之气,还有十来个明显受了伤;看到有人受伤了, 昴流忙又转身往自己待的医疗区跑过去。
“安排些人过来帮忙,等伤员好得差不多了, 再调回去。”把受伤的士兵都安排好了,孔拉德四下打量了下,发现整个医疗区的人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扭头和尤扎克说了句,刚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袍的少年抱着一大篮草药沿着墙角边往外小跑。
“他之前好像在圣院跟着牧师学过些简单的医术,反正我们医疗组总是缺人, 就让他先在那待着。”尤扎克看孔拉德多瞧了对方几眼,就开口解释了一下:“放心,他离不开营地,到处都有人看着。”
孔拉德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自己休息的营帐走去,尤扎克看了眼跑到水井边打水的少年, 又看了下在前面的人,想了想快走几步追上孔拉德一起进了营帐。
“我说,你之前回去,真王真的下达了新的御命赐言吗?”尤扎克其实对真王,对真魔国都没有很强烈的归属感,他所追随的只是孔拉德这个人而已,如果哪天孔拉德想放弃真魔国,估计他连想都不想就会跟着一起离开;而这个营地里的战士,尤扎克觉得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估计也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吧。
他们追随的是维拉卿·孔拉德,鲁天贝尔克的雄狮,而不是什么收复领土第x军的师团长,也不是什么真魔国摄政王殿下,更不要说那只在上层人传达命令时听到过的真王陛下之类的存在。
孔拉德听到对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他抬手往自己领口处一抚,又放下手,“尤扎克,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准备辞去军队的职位;你……你们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队长到哪,我们也去哪啊。你终于决定啦?”尤扎克理所当然的回答道,然后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准备去哪个国家?只要你愿意,很多人类的国家都会欢迎你的吧。”
“然后像那个孩子一样,一举一动都被人无时不刻的监|视着吗?”孔拉德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会向母亲要一块封地,到时愿意留下的兄弟,都去封地生活吧,魔族也好,人类也好,混血也好,只要想,就可以安心的留下来。我希望能有这么一块地方,我们也好,那个孩子那样的人类也好,都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后,他就可以安心去寻找昴流的灵魂所在的世界,用自己的余生去守护对方一生一世。
尤扎克听后皱了下眉,然后叹了口气:“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初把昴流救起来是不是正确的,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我们都喜欢他,但他把我崇拜的队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鲁天贝尔克的战魔’可不是多好的称呼。”
“不是还有个‘鲁天贝尔克的雄狮’这样的称号吗?”孔拉德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换来尤扎克一拳捶肩。
“有什么区别啊!明明我的头发才是橙黄色的啊,为什么雄狮这个头衔会落到你头上啊!真是不甘心!”尤扎克说完,又拍了拍对方的肩:“当然,如果真如那个真王陛下所说,将来你还能再次遇见昴流的话,一定要代我们向他问个好啊,然后也帮我们道个歉,当初没有保护好他。”
“他不会在意的这些的,他只会责备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孔拉德说完走到书桌边坐下,翻了翻堆在桌上的公函,看有什么新的军务要处理。
两个聊着昴流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在怀念的那个人正和他们在同一个军营里,努力的寻找着自己能做的事情,想要贡献更多的力量帮助他们。
……
昴流觉得最近几个月的生活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一种体验。
虽然这么说实在有些自恋,但“昴流”的确是被大家所宠爱着的。
从出生开始,他就是被受期待的皇一门继承人;虽然还在襁褓之中就失去了双亲,但奶奶一直都疼爱着他,北都也处处为自己这个弟弟退让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