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疯子的警示,然而蛇精病却并不只是如此,他们往往比疯子还要疯狂得多,总是随心所欲做任何他们想要做的。
清晨,秦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艾维西亚正坐在床边艰难地弯腰穿上裤子,房间里扔留有些薄弱却挥之不去的情.欲味道,沾染了血迹的床单被扔到角落里。秦湛只望了一眼便又重新阖上眼睛,翻了个身接着睡回笼觉。
这看似过分而荒唐的一夜自然不是他本意,但既然连艾维西亚自己都不介意,那么秦湛又何必去多过纠结。更何况艾维西亚其实对‘发生关系带来的安全感’的执着远远超过沉溺于情.欲本身,于是便也间接性地导致了现在这副‘惨况’的发生。
艾维西亚换好衣服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等到秦湛再次醒来之后艾维西亚已经离开许久了,他迷迷糊糊地裹着浴巾走去泳池,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时,半耷拉着的眼皮猛然被眼前出现的一抹明亮的白色惊了一下,秦湛揉揉眼睛,“诺克斯?”
然而他等来的却只是一声高昂而尖锐的虎啸声,秦湛吓了一跳,瞌睡虫全被赶跑了。
“诺克斯你干什——”
没有任何回答,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白虎的尾巴用力抽打在地上,低吼一声后便转身跑开,迅速地消失在灌木丛里。
秦湛满脸莫名地站在原地,散乱的金色长发跟鸟窝一样炸开,他烦躁地胡乱扒了扒头发,快走几步跳进池里,加莫也跟着在池边趴坐下来。
秦湛在水里咕噜噜地吐着泡泡,纳闷地问道,【他是怎么了?】
加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而后又很快移开目光,闷闷地低下头,【你肯定是还没照过镜子。】
【照镜子?】秦湛挑眉,【没那个必要,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
【所以咯,】加莫晃了晃脑袋,【诺克斯可没有我这么……唔,对此习以为常?】
大概是加莫的语气实在太过奇怪,秦湛忍不住从水里探出头来,皱着眉头看向他,【你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没,没怎么。】加莫不自觉地撇开头不去看他,转移话题道,【看样子诺克斯是忍不下去了,阿湛,你接下去要怎么做?】
秦湛瞥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说的,我想怎么做有什么用?】他漫不经心地扑腾着鱼尾,【当然是看诺克斯打算怎么做了。】
不过,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诺克斯全副武装来找他说是要带他离开的时候,秦湛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离开?可是异体的身体里不是有——”
“没关系,”诺克斯用力握住他的手,“伊尔,那些我都有办法解决,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异体脊椎处的控制器不仅能够定位,而且还能通过远程控制给异体造成疼痛感,说实话,秦湛并不相信诺克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决方案,可既然对方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也就顺着诺克斯的意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诺克斯面上一喜,当即便不再多耽搁,拉着秦湛迅速向门外跑去。
他们虽然走得急,但秦湛看得出来诺克斯已经是筹谋已久,二人不仅顺利避开各种巡逻和家政的机器人,连智能大门都被他给三两下撬开了。
就在他们踏出大门后,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快速驶来,停在二人面前。
诺克斯催促道,“伊尔,快上车。”
秦湛被自己受到跟逃犯似的待遇给囧了一下,诺克斯护着他钻进车里。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穿着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诺克斯叫他威廉。
威廉将二人带到远处的一处小屋子,然后诺克斯就离开了,只剩下加莫和秦湛,威廉也留下来照顾他们。
相比起诺克斯,威廉显得和善健谈了许多,秦湛问他诺克斯要怎么解决控制器的事情,威廉回答道,“其实控制器说白了也就是电脑程序而已,能够破译的方法很多,只不过因为它与身体的各处神经相连,所以必须要仔细考虑才行。”
秦湛问,“所以?”
“所以,因为保险起见,诺克斯决定用物理方法来对控制器造成影响。”
威廉说话总是断断续续,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出来,秦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半截半截的说话?一次性全说完不行吗?”
总是被诺克斯斥为温吞老好人的威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妥协道,“好吧,简单来说就是诺克斯的体温比寻常人高,因此脊椎处的控制器也只能适应诺克斯特殊的体温,所以他打算用低温冷冻的方法来停止控制器的运作。”
秦湛皱眉,“低温?要多低?”
威廉摇头,“这个暂且还不清楚,要边进行边观察才行。不过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能够彻底杜绝控制器影响的办法……还没有找到。”
想来也是,如果异体真能那么轻松地就摆脱控制,那国家还不乱成一团了?
秦湛抱着加莫沉默下来,诺克斯是个直性子的,不懂得转弯,更别说什么阴谋阳谋了。说实话,他对对方的计划还真是不抱多大信心。
然而,虽然现在形势不同往常,威廉也算是被诺克斯拖下了水,不过他却是没有半点忧心的样子,依然跟个话唠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哎,我听诺克斯叫你伊尔,我能这样叫你吗?”
“伊尔你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落到艾维西亚手里?”
“不过伊尔和之前的那些又不太一样,还是完好无损的呢,这可是难得。”
“伊尔——”
啪的一声,忍无可忍的加莫抽了威廉一尾巴,愤愤地把头扭向一边。
威廉:“……它这是什么意思?”
秦湛面无表情地回答,“它在嫌你聒噪。”
威廉:“qaq……”
威廉哀怨地瞟了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一人一狼,委屈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因为他们现在是在一处小宅子里,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秦湛最多也只能是看看电视,或者抱着加莫靠坐在窗边看风景。一直到晚上他熄灯准备休息的时候,诺克斯才悄然从窗户外溜了进来。
“伊尔!”诺克斯快步向他走去。
秦湛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小灯,昏黄的灯光衬得诺克斯面色煞白,他刚要开口询问,然而不等诺克斯走到他身边,秦湛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迎面袭来。
“嗨,伊尔,晚上好。”诺克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了,咧开嘴笑了起来,“小王子,今天过得怎么样,吃得还好吗?”
秦湛没有回答他,神色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地问道,“诺克斯,你……你去哪儿了,怎么身上这么凉?”
诺克斯故作自然地耸了耸肩,“噢,没什么,我只是——”
却见秦湛蓦然瞪圆了眼睛,怒声打断了他的话,“诺克斯,难不成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把自己冻成一条冰棍儿?!”
面对发怒的小人鱼,诺克斯难得地慌了神,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他向来对秦湛没辙,欢笑也好怒骂也好,他都只有一股脑承受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