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怕误会,急忙解释:五师姐,这是我三哥,来这儿游玩碰巧遇到。然后问半信半疑的五师姐:师傅找我有什么事吗?
五师姐仔细看几眼徐力争,感觉和徐玲有相像的地方,也就认可徐玲的话:有一个大施主来还愿,师傅要亲自接待,让我们几个徒弟也参加接待。传达完师傅指示,看一眼徐力争,犹豫一下说:师妹,既然你哥哥来了,就陪你哥哥多呆一会。我和师傅说一声,让别人做。
不用,这是我的事,我必须做。徐玲收起眼泪,转身就走,要出禅房门时又停下,转过身对徐力争说:三哥,你要是不急着走,等我一会。
徐力争不敢强迫徐玲,只好顺着她,对徐玲点一下头说:你忙,我也去看看。
出家人虽然讲清修,太清苦也受不了。今天静月庵迎来大施主,从师傅到弟子都高兴。
今天来还愿的是一个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当然也是改革开放冒出来的暴发户。可以用这样一个时髦话形容,他穷的只剩下钱了。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膝下无子,这对于重男轻女的他,真是最大的遗憾。他开始做法是找女人生孩子,明的暗的女人找了不少,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也不少,都是清一se女孩子。无奈的他只好求神拜佛,只要听说哪个庙灵验,肯定虔诚地去求佛主赐子。也不知道真是佛主显灵,还是他勤奋的播种,估计后一种原因最主要,秘密夫人小五终于给他生一儿子。在感谢小五的基础上,没忘记许下的愿。孩子满月后,带着原配老大到处还愿,静月庵是他还愿第五站,也是最后一站,在他心中也是最灵的庙。
静月庵以最高级别迎接贵宾,红地毯虽然陈旧,从山门铺到大殿也很气魄。这个阔佬许愿那天就布施一万元,现在来还愿,布施钱物肯定更多。静月庵能不重视吗?
富商也很虔诚,携原配夫人,从进山门开始就一步一叩首拜进大殿。
庵内尼姑按照事先分工,各司其职。老师太带四个弟子分坐在观世音佛像两侧,双手合十的诵经。五师姐和徐玲分别在殿两侧,一个敲磬一个撞钟。富商每一叩首,五师姐就敲一下磬。富商起来,徐玲就撞一下钟。
刹那间,庵内钟磬声音交错响起。宗教的庄严也许就是这单调却森严的声音显现出来的,富商夫妻按照音响的节奏不徐不即的向前拜着,一直拜到大殿。
徐力争站在禅房前,远远的看着徐玲有节奏的撞钟的身影,看不出她高兴,也看不出她悲哀,平平淡淡在那儿行使宗教仪式。
对于徐玲来说,每声钟响,都消减一分罪孽,净化一分灵魂,心灵的枷锁松绑一点。她在钟声中,学会忘记,渐渐地忘却尘世间的烦恼。
徐力争看到徐玲那种无yu无求的敲钟动作,知道徐玲已经跨过生死这道了。望着同胞小妹,真不知道是为她悲哀还是为她庆幸。
如果没有昨天哥俩个聚会,要不是昨天徐立新喝多,要不是徐立新觉得徐玲已经死了,他不会和弟弟说徐玲的过去,包括他为了寻找徐玲后来知道的一切。那么今天的偶遇,也许是另外一种局面。徐力争会因为妹妹耍小xing子离家出走训斥她,训斥她不顾父母的感觉,训斥她不懂事,害得全家都为她担心。
当徐力争知道徐玲的全部经历,他也和徐立新一样痛苦的流出眼泪。悲伤的是当哥哥的不能保护妹妹,悲哀的是妹妹经历如此苦难,自己竟然还责怪她。现在看到徐玲,内心的自责让他觉得无颜面对徐玲,他不想干涉她什么,只是想知道她的过去,回家给父母一个交待。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权力也没脸教育妹妹怎么做。
在徐力争的泪水中,还愿仪式已经结束。徐玲并没有如徐力争想像那样立即回来,而是去接受富商的布施。徐力争没有着急,虽然他事情很多,但他还是耐下心来等。原定下午回去要开例会,他用手机通知副组长主持,并告诉他们调查结束后带团回省城,他直接回去。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私事而放弃公事,但是他觉得能原谅自己,自己不能错过和妹妹交流的机会,如果能把她带走,当然更好。不能带走,也要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必须等,等到妹妹有时间接待自己。
前院的忙碌,徐力争不愿意去看,呆在后院又觉得无聊,看到徐玲劈木材的活没干完,拿起刚才徐玲扔在地上的斧子用力劈起来。
徐力争虽然是农村孩子,因从小就读书,真没干过什么重活,忙活一会就见汗。感觉斧子特别沉重,劈一会觉得胳膊有点酸痛。想放弃,想起妹妹劳作身影,为了偿还欠妹妹的良心账,徐力争使尽全力劈木材。等把木材劈完,又堆起来。徐力争已经满头大汗,直起身,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掏出面巾纸擦擦脸,露出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