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结束之后,众人离去,杨云山却留了下来,神情凝重,显然是有要事相谈。 三人一起来到阁楼的小会客厅,杨云山问道:“父亲前两日是不是来过?” “是的,当时他还检查了二哥的伤势。”杨云清点头道。 “三弟,你可知道,这里曾是母亲得居所?”杨云山语速缓慢,若有所指。 “父亲他心中还未曾放下?”杨云逍皱眉。 “放下?怎么可能?!若不是当年意外得到了一株‘涅阳草’,三弟的命也会一同没了!如此大仇怎能不报?!”杨云山有些愤恨的说道,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平复了语气。“这些年来,父亲经常在小院外停留,只是极少被人发现而已。他每日练功到深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 杨云逍叹息一声,顿时想到大哥此时来说这件事得原因。 杨云清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参拜母亲灵位的时候,父亲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他突然间又想起二哥回来那个晚上,父亲在替二哥疗伤后,眼中的神色…… 兄弟三人互视一眼,顿时达成了一致:这次打伤二哥的人和当年打伤母亲的人有关系! “半个月前,我就已经到达北罗郡城,五日后,等我路经清溪镇外时,撞见一青年男子正在强迫一女子,我看不过眼,与其争论之后便又打斗起来。那人竟是七重后天修为,我凭借长剑之利才勉强与其打成平手,却不料那女子竟对我突施暗手,我负伤而逃。随后几日,我便一路躲藏,无论逃到哪里,掩饰的多么好,都无法逃脱他们的追踪……直到那天夜间我才冲出他们的包围,逃进府中。我的伤也是在第一日晚上被人所留。”杨云逍回忆起来,仍面带忌惮之色。 “追杀你的,有许多人?”杨云山问道。 “那两人并未立刻追杀过来,等到当日夜间,便有三四十人朝自己围杀过来。而且至少是五重天修为,没有弱手。”这些事杨云逍之前也曾说起过,今日说起,又想起更多的细节。“打伤我那人虽然蒙着面,但从眉眼之间以及说话的语气来看,不过是四十多岁,七八重天修为,十六年前的话……” “打伤你的未必是同一个人,也许同属某一个势力,我甚至认为父亲已经查到了凶手,只是不想对我们说而已。”杨云山虽然武学天赋一般,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心思却要比二人灵敏得多。“而且我怀疑这不是针对你一人的阴谋,他们能在短时间内聚齐那么多人,必然有股庞大的势力在幕后,恐怕与我们杨家的对头们脱不了干系。三弟,你可知杨云开为何要挑战你?” “大哥莫非认为他那么做……可是……”杨云清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杨云开在年轻一辈中实力还算不错,但放在许多老一辈人中,却算不上什么。 “倘若二弟未能归来,你又输在他的手中呢到时再散播一些谣言,必然会使父亲他们分心,他不需要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如此就足够了。这几日去盯着他的人没有发现新的动静,显然是被人放弃了。”杨云山分析道,神色之间有些凝重。“幕后之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杨云清和杨云逍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晚上,发生在府中的动乱。 “那祖父和父亲他们?”杨云清有些担忧打问道。 “我都能猜到的事情,他们岂能不知?”杨云山看着二人,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笑容。“你们第一要做的就是养好伤,提升自己的实力。” “父亲那边我会留意的。”临走时,杨云山说道。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杨云清和杨云逍二人缓缓收功,至此,杨云逍体内的阴寒内力已被彻底除去。二人虽有疲惫之色,但心中也颇为欣喜。 杨云逍走至窗前,面露思考之色,缓缓回头。“小弟,你说仇恨真的不能放下吗?” 杨云清思考了一番,说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不能放下的东西,有人一心追寻武道,有人执着于钱财,有人执着于道义,自然也有人执着于情和恨,甚至一个人若是没有执着、没有追求,那一生也必然少去许多滋味。” “你说的不错,可是仇恨这东西……越是执着,越是在折磨自己。这十多年来,我几乎从未见父亲笑过。”杨云逍叹息道。 “二哥这份胸襟和洒脱岂是人人能够拥有的?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个。”杨云清笑道。“父亲既然放不下仇恨,等我们一起将母亲之仇报了,他自然就放下了。” “我所担心的,是报仇之后父亲他可能……你知道吗?我见过一些人,他们在报仇之后,整个人虽然还活着,但其心志如同死了一般,父亲执着与仇恨这么多年,我真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