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自是与那桓温成了亲。彼时,桓温并无显职,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庾彬,其他的任何男子于她而言,也无甚区别了。 她跟桓温成亲的当晚,在进行了该有的仪式之后,她便淡淡地道了句“我乏了,然后和衣就睡!” 那桓温也是个明白人,到没有为难于她,也是淡淡地回了句“那殿下便早早休息!” 那一晚,她很难过,若是庾彬还在的话,他们俩该是何等的浓情蜜意,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娶她过门! 之后,她跟桓温便一直都是那般的相敬如宾地过着,她排斥着桓温的靠近,桓温倒是识趣,她不愿意、他也不曾主动,于她而言,这样的关系自是再好不过! 可惜,她的皇帝弟弟在登基十八年后便离世了,她的弟弟时年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啊! 那个还不满十岁,却跟他很肯定地表明“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自是帮你推了那门亲事!”的弟弟!那个才四岁便登基为帝,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便面临着父母双亡、逆贼攻城的皇帝弟弟,他这一生该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他才二十二岁、那般年轻的年纪,便长辞人世了,教她怎能不伤心难耐,痛彻心扉! 她少不了要哭上个天昏地暗几番,桓温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走进她,犹豫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太自然地安抚着她“殿下,伤心归伤心,但终究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她一时甚觉自己竟活得那般地孤苦伶仃,便没忍住地扑进了桓温的怀里,然后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年的伤与痛,让她开始害怕继续如此孤单地支撑下去,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了桓温! 桓温便将她轻柔地抱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如此,于她而言,便足以! 后来,她每每想起弟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长辞人世,难免心生悲苦!少不了会痛哭上几番,那些悲伤的日子里,桓温偏偏总能陪伴在她身边!那样的一种陪伴,让她忽然不想要再有所坚持跟挣扎了! 那一晚,屋外狂风暴雨,将那院内的树枝都吹得猎猎作响!她在桓温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便被桓温抱到了床上!她也没有拒绝桓温的那番作为,只是心中的那种空虚让她想要伸手去抓牢某种东西好去填补它,她便伸手揽上了桓温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之后的一切,自然是发生得水到渠成,她仍是哭得不可遏制,她所盼望的人儿、为何那般早的就离她而去了呢!她意乱情迷中、便将俯于她身上的人当作了她渴盼了许些年的庾彬,她看向那个她渴盼了无数次的人儿的音容相貌,不由哭得越发凶狠! 然后便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哭得泪眼斑驳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一晚过后,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了起来。 她难免会觉得亏欠,她原本还想、若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当她与桓温纠葛了一晚过后,内心中那些早年便牢固地封存着的、固有的执念,便在悄然瓦解! 她偶尔会跟兰竹提及“兰竹,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兰竹便劝解她“怎么会呢,殿下总该学会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人放下,您都守了他那么多年了!” 她便黯然地开口“是啊,他终究是不会来的,我终究等不到他的!”未了又喃喃地念叨了句“终究是等不到的!”,然后不经意间还是落下几许泪来! 那样一出自言自语的呢喃,似说给别人听,但更似说给自己听的! 那一晚过后,桓温便经常来找她,她或欲拒还迎、或半推半就,桓温倒是从来不去在意她的哪些方式,从来都是很确定地将她压倒在床! 身为一个女子,一旦与人发生了那样的一层关系,难免要对那样的一个人有所幻念来,何况那个人原本就是她的夫! 那个在她心中固执地留存了多年的庾彬,也随着桓温的走进,开始变得不再那般固执了! 兰竹每每却很高兴地表示“殿下,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终归是好事!” 兰竹没有提及这个话的时候,她倒是不曾想过要给桓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如今听闻兰竹如此一说,不由渐渐放在心上来! 她偶尔便会跟桓温无意地提及“驸马,有没有想过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桓温却是用意不明地开口“难道殿下,不喜欢现下!” 她见桓温这般提及,便再也不愿意去提及有关生孩子的事情,她觉得桓温现下待她也是不错!这一切、虽不是,她一开始最为想要的,但终究能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的怀抱便好! 她的弟弟晋成帝离世之后便是胞弟晋康帝继承皇位,可好景不长,康帝登基不过两年的时间也离世了,她自然少不了伤痛一番。桓温那些时日倒是如往昔般待她很好,她自是心生感激! 后来随着那些日子的悄然流逝,她再也没有跟桓温提及过有关孩子的问题,她倒是真的就没有怀过孩子!她后来倒是想通,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桓温待她好便成! 那样的一种岁月流逝,也渐渐地将她心中封存了多年的庾彬给流逝得差不多了,她甚至觉得,她是该放手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庾彬走了! 她跟兰竹提及“兰竹,我想去哪墓地看看!” 她如此一说,兰竹自是了然,便应了声“奴婢自去安排!” 她跟兰竹掩饰了一番过后,便极其隐蔽地去向了庾彬的墓地。她来到庾彬的墓地,到底还是有些伤痛,这些年她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每年都有让兰竹过来祭奠。 她来到庾彬的墓碑前,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庾彬的墓碑,一开口仍是落下泪来,她难免愧疚地表示“庾彬,我对不住你,我原本想就此一人孤苦地坚持到去找你,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呢?庾彬,这一生,实在是太仓促,我没有等到你,终究嫁做了他人妇,他日泉下相见你会不会怨我呢?” 她这般如泣如诉地哭诉了一番后,心中到底还是横生了一片凄凉! 最后她又开口道“庾彬,你常说最害怕我流泪,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流泪,我很没用,也没等到你,我以后终是不能常来看你,也万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在庾彬的墓碑前驻足了片刻之后,她便道了声“兰竹,我们走罢!” 再后来,她的meimei庐陵公主、司马南弟跟刘惔成婚多时也未曾生子,便常来找她倾诉几番。她的meimei与她不同,她自与刘惔成亲之后,过得也算美满,那刘惔原本就是名士,也是品貌非凡之人。很早就甚有声誉,meimei未出阁之际,自是如一般少女般对那样一个品相即佳、又很有声誉的人很是倾心,与那刘惔成婚后,更是过得如鱼得水!她以前难免要对meimei的这种生活、心生艳羡之情来,不过到底还是为meimei感到高兴的,只要她的弟弟meimei们能过得好,她作为一个长姐,自然很是欣慰! meimei司马南弟成亲多年,都不曾怀有身孕,如此这般惆怅的模样,她自然很是心疼! 这一路走来,她的至亲也唯剩她跟meimei两个人了!有关她年少时跟庾彬的事情,meimei当年还年幼自是不曾知晓,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自己便是兰竹了,因着当年她还没有过及笄之年,她自是不曾让母后知晓她跟庾彬的关系,庾彬走后,这世上知道那件往事的人便仅剩她跟兰竹了! 所以,当她的meimei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长姐,除了刘惔的meimei让我羡慕之外,我便是羡慕着长姐你了,桓大将军他总是待长姐你那般好!”未了又难免伤感地表示“刘惔对我也是很好,可我们都成亲多年,我这肚子,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动静,难免很是忧心!” 她便笑着握住了meimei的手“刘尹终归是一直待你很好的,你自是无需多加忧心,你们都还年轻,这孩子总归是会有的!” 听meimei司马南弟那般说来,她想起关于桓温是不是一直待她很好,她到底觉得有些无从说及。毕竟这之前她们一直都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过是近几年才有所好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