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之南,有月光、氐首(dīshǒu)二族,族群庞大,各据村落。只因两族之人共用洪河之水,水源不足之季,常有纷争,因而世代结怨。十几年前,两族之间又因水源之争爆发了一场大的冲突。 月光族族长南融心中焦虑,有心让族人撤回,又恐自己一旦示软,在族中失了威信,以后局面更难掌控。氐首族族长名叫沮奂(jǔhuàn),也不想因为水源之争,骤然损伤人众。可是双方阵势已开,眼看就要动手,一旦开战,死伤在所难免。 恰在此时,有一修道之士自河中踏水而来,高声喝道:“双方且住!且慢动手!”两方众人同时扭头看去。只见那道士从容飘逸,在水面上行走,两脚不湿,竟如走在地面一般。 南融知他是得道的高人,忙叫住族人,迎上前去。那道士上了岸。南融上前问道:“道者何来?”那道士稽首道:“贫道文殊,自九宫山探友归来,正要回五龙山云霄洞。见这里似有争斗,特留残步,问问缘由。”南融说:“原来是文殊道长。在下南融,是这河西月光族的族长。”文殊点了点头。这时沮奂也走过来,对文殊说:“在下河东氐首族族长沮奂。” 文殊问道:“两族比邻而居,不知因何事在此争斗?”南融说:“本来相安无事,两族共用洪河之水。只因时下水源不够……”沮奂抢着说道:“共用也要分个先后。明明是我氐首族田地更近,理应先用。”南融说:“我月光族人口众多,全赖这河水养活。”沮奂说:“难道我氐首族人口少吗?”南融说:“用水应以养人活命为先,岂能看距离远近?”沮奂还要争辩。 文殊抬手道:“两位族长莫争。且听我好言相劝。”南融说:“道长请讲。”沮奂也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文殊。文殊看了看他们,轻声说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听明白。你们身为族长,各为本族,都无过错。双方的争执,皆由这河水不足引起。与其在这里舍命争斗,不如双方合力,让河水充足。到那时,人人得有,取之不尽,岂不是美?” 南融和沮奂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解。南融说:“如果真能如道长所说,当然是好。”沮奂却质疑道:“河水就这么多,如何让它充足、取之不尽?”文殊微笑道:“我来之时,从上游看过。此河源自伏牛山。从伏牛山流出的水原本充足,只因从山上滚落的枯木、泥石渐渐淤积,偶尔阻塞河道,河水溢流到两岸,分去了不少。因此流到这里的水就少了。你们只需派人去疏通了河道,这河水便足够你们两族人取用。”南融点头道:“难怪这里偶尔断流,原来是山上的泥石作乱。我这就派人去疏通河道。”沮奂却半信半疑,没说什么。 南融派去疏通河道的人走了不到半日,河里的水流忽然变大变急,河水慢慢涨了起来。南融惊喜道:“果然如道长所说。”沮奂也暗自叹服。两方族人见了,无不欢喜。 南融对沮奂说:“这下好了。从今往后,咱们两族便可和睦共处,再也不必因为水源的事发生争斗了。”沮奂轻轻点头。文殊说:“如此甚好。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两位族长就各自带人散去吧。” 沮奂道了谢,带着氐首族的人先走了。南融也打发族人散去。 文殊正要转身离去,南融追上去说道:“道长请留步。”文殊停下来看着他。南融说:“道长恩泽长久,我先代族人谢过。”文殊笑道:“顺便之事,不必如此。”南融说:“刚才听道长说起,是自九宫山来,要回五龙山去。这两地我虽然不知,想来应该都不近。我想请道长回村中稍稍歇脚,容我尽地主之谊,代族人表感谢之意。如果道长没有紧急行程,万望赏光一叙。”文殊见他说得恳切,轻轻点头道:“既然族长如此盛情,我就略作讨扰。”南融大喜,当即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