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洞口的路上,从后面来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相互争吵着与李重角他们擦身而过,抢先进了洞里。< 外洞很宽阔,靠外像一个大的厅堂,往里很深邃,倾斜深入幽暗昏惑处,不能见底。千姿百态的石笋和石塔上都搭着大红的布带。缕缕轻烟里有香火的味道。< 李重角在洞里不忙去许愿,找笛子,东寻西找,终究不知道魔笛被神鹰藏在哪里。只能暂时作罢。<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香火味更浓了。山宝洞的老主持告诉李重角,许愿时要捡最大的心愿说,多了就不灵验了。李重角就反复地想:是为自己祈求找到魔笛呢,是为乡亲祈求除掉家乡的大害,还是祈求娘亲平安无事呢?< 到了内洞,豆油灯焰摇曳着昏黄的光,石壁上凿出的神龛内立着一块精工雕就的石碑,碑的上半边是神农“牛首人身”的浮雕,下半边是“炎帝神农氏之位”七个阳文字,并漆成火红。< 神龛上方是一块饰有红布的大匾额,镶着“三皇五帝”四个鎏金大字;下方是天然的石台,作为香火台,供着香火。< 抢在前面的那两个小伙子并排跪在神龛前,正在许愿。后边的人便静静地候着。这两个小伙子一个长得白皙,清瘦;另一个黝黑,壮实。< 白面的祈求的是一缸鱼,说他的婶娘得了重病危在旦夕,死前只想喝一口鱼汤。黑面的却低着头嗫嚅,紧紧攥着拳头,似乎有说不出口的愿望。< 在白面的催促下黑面究竟开了口,而且开口就要神农的灵角。李重角注意到浮雕上神农也有一对犄角,就“扑哧”笑出了声,在洞里格外响亮。< 这一笑惹了大麻烦,黑面听进耳里的竟是嘲笑,便火冒三丈,冲起身给了李重角一拳,正打在鼻口,顿时鼻血滚了出来。黑面还气急败坏地说,嘲笑他向神农要角,就是嘲笑他的娘该死。< 主持老人赶忙拉李重角出去止鼻血去了。< 崇羽已是怒火中烧,竟打了我的哥哥!他蹿上去与黑面扭打起来,他们俩个头相当,崇羽天生神力,但不会功夫,只使得一身蛮力;黑面虽力气远不及重羽的,却练就一身了得的硬功。二人相搏斗,不分伯仲,打的难解难分。< 白面试图撕开他们,无法近身,他只好跑回家找长辈。< 两个小伙是堂兄弟,黑面的叫薛葵,是“通城虎”薛刚的娃,薛葵的母亲是落草女将纪兰英,她占山为王,因山寨被剿,才到舅父丁守一家落足,如今她又临河据险建了新寨。< 白面的叫“薛蛟”,是薛葵的堂兄,幼年就沦为孤儿,一直由婶娘纪兰英拉扯大。< 因纪兰英久婴顽疾,月前病重,神卜翁看了她的病,说她人命危浅,非神农灵角不能救治。因此兄弟俩每天来山宝洞求神农。最近病人只想喝鱼汤,可是天寒地冻的总捞不到鱼,薛蛟就趁便祈求神农赐鱼。<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洞外一声怒喝,人未至声先来。薛葵知是他的舅爷,一时着慌欲躲不躲的。崇羽也被怒喝声镇住了,愣愣地望着洞口。< 很快进来一个瘦瘠的大个子老者,便是丁守一了,他见四下一片狼藉,连高处的匾额也落了,于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里的竹根给薛葵一顿暴打,随后也痛斥崇羽一顿。< 主持老人止住了李重角的鼻血,拉他回到洞里,仍顾不得开口,赶紧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紧接着七手八脚都来了,不一会儿,神位的尊容又基本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