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热情没办法得到完全的发泄,人是会憋坏的。徐钦深知这个道理,然而他真不屑于去干点什么合法偷香的事情,毕竟朱雨宁防守没有一丝的漏洞。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向建设大明帝国主义近代化的事业当中。 虽然只领着一份真正可以说是微薄的薪水,虽然现在的情况是爷爷前脚发薪水,孙女后脚一切缴获要归公,虽然他现在是真的一穷二白,从未如此狼狈,但是至少他工作很充实呀! 署理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帝国安全部代理部长;暂署户部右侍郎,帝国财政部有关筹备中央银行专项工程副部长;专管军器局工部郎中,低级别的帝国装备发展部部长。 除此之外,还涉及一些诸如帝国战略研讨会啊,帝国外交事务顾问啊,之类的客串都暂时不纳入计算了,就算是三个主要的职务,正常人估计早都累死在工作岗位上了,或者精分了,但是他仗着犀利的偷懒技巧和风sao的cao作,居然日子比大多数的官员滋润无数倍。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锦衣卫的威名,让言官们不敢随意弹劾的功劳就不好说了。 有这么多可干的事情,他如果想找点乐子来释放一下过剩的精力,那可就太简单了,根本用不着去什么楚纤阁之类的地方,花那劳什子的冤枉钱对不对? 首先是帝国银行这边,各布政使司一级分支机构的设立已经提上日程,对此徐钦也是有指导责任的,毕竟这是未来的央行各省分行,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要担任央行和商业银行的双重责任。 交给布政使领导?开什么国际玩笑?脑子被门夹了?他们懂这些几百年后的银行业知识么?所以当然是一切权力归中央咯!对此户部上下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而且有了“你还年轻,你不懂”这种充分的借口,户部当然愿意享有更多的权力了,于是郁新顺利地在朱元璋面前将此事给摆平了。 此外,新式印钞纸张也已经经过了充分的试验和进一步的微调,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各项质量也已经基本达到了目前技术水平的极限状态。 同时各种特制“油墨”也已经调校完成,因此下一步即将进行的就是正式的试印制阶段了。 而在正式印制之前,徐钦还希望能把“水印技术”真正引进至纸币印刷领域来。因为作为目前的真正“高端技术”,水印的作用不仅仅是在于单纯的提高防伪能力,更重要的是能提供一个能够简单辨别真伪的手段,这才能够真正达到普及和推广的作用。 “徐侍郎,这所谓的‘水印’真的能有你说的那般神奇?” 在徐钦给官营造纸工坊的大师傅讲解了“水印”工艺的大概理论和应该达到的效果之后,在旁边强势围观的郁新居然都有些忍不住好奇了。 “郁尚书别不信,这是下官偶然从一本孤本典籍上看到的法子,加入了这个‘水印’之后,作伪的难度就会剧增,一则是这古法流传必定是极为罕有,二则是即使知道了这大概的法子,真要制出足够逼真的模具,不但需要精于制器的熟练工匠,还要反复试制,这动辄抄家灭族的事情,哪能那么容易凑齐各方条件?还要慢慢摸索,怕是不等他们摸索出来,早已人头落地了。而对于我们官家而言,因为这定制的是我们,所以反而耗费无几,此等顺手为之便可大大有利的事情,当然是要毫不犹豫地去做咯!” 徐钦也不介意稍微在这位尚书大人面前秀一秀自己的风saocao作。 而郁新在听完他对这一波saocao作的再次解说之后,也是轻抚胡须,同时露出一副满意的微笑,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顺利地给特到了其中的信息。 离开帝国银行后,徐钦又迅速赶到了军器局工坊。 新式火炮的铸造是关系到未来数百年国运的大事,就算是不能赶上几个月之后的阅兵,也决计是不能有半点放松的。而徐钦虽然不是机械方面的专业人士,但是凭借完全不同的脑回路,从理论上来进行一些指导依然可以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火炮的铸造需要遵循新的理念,那就是不能纯粹的以重量论优劣,而是应该以实际的威力为第一核心:能装多少火药?能发射多重的炮弹?射程多少?这些才是最关键的指标参数。以后我们铸造的新火炮,也要以这些为标准!” “当然,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重量就不重要了,重量依然很重要,但是这个重要却是要你们在保证了威力和可靠性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轻重量!” 面对徐钦嘴里不断涌现出来的各种“新词汇”,工坊这边的工匠们都已经有些习惯了,而且这些词汇大多言简意赅,很容易理解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所说的大多数新词都已经被应用在了工坊的日常中。 同时他们甚至安排了专人,在每次徐钦来指导工作的时候负责做文字记录,工匠们奉若至宝的《徐小公爷语录》都已经初具规模。 “可是,同知大人!这重量减轻势必导致威力减弱,鱼和熊掌实在难以兼得啊!” 作为帝国中央兵工厂的总工程师,陈师傅文化水平也还算不错,不说能达到进士、举人水平,但普通秀才级别的文化修养还是有的,所以他在提出自己的意见的时候时不时还可以引用一两句经典。 “别急,我当然也不是要你们真把火炮弄得和手铳一样轻巧,而是‘尽可能’减轻重量,明白么?”对于工匠们的疑虑,徐钦当然也理解,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继续说道。 “比如说,在能把十斤重的炮弹发射出去五百步的基础上,旧炮重量可能需要八九百斤,而新炮只需用七百斤上下,大家一起再想想办法,去掉、精简一些不必要的重量,是否可以再减轻至六百斤呢?” “可是同知大人,您的新炮构造精巧,兼之又用了新的铸法,这才能够提高威力,减轻重量。而且当下我们甚至连这种新式铸造法都还没有成功,更说句冒犯的话,最终铸造出来新炮效果如何也还不得而知,现在就想着还要继续改进,这恐怕…” 经过半年以上的接触,工坊这边的工匠们已经对徐钦非常了解了,所以也不怕开罪了他,而陈师傅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师傅的意思我明白,而本官也没有要你们马上改成那样的意思嘛!这里面有很多新的知识,你们要学会总结经验,互相讨论,甚至大胆心细地去试。就比如说这我设计的这个‘新式火炮’,炮身从后到前渐渐变薄,为何?就是因为本官在看过很多火器炸裂的情况之后,发现大多是集中在火器后部火药引燃处附近,越往前就越少。所以本官在这里引入了一个‘膛压’的新词,所谓膛压就是火药燃放时对铳膛内的冲击力道,这个道理就和炉膛内点火的道理类似,越靠近火苗的位置越热。” “新式火炮的火药引燃处需要应对最大的膛压,所以需要最厚,而越往前这个所谓的膛压也越来越小,自然不必再要那么厚实,这样不就大大减轻了全部的重量么?”徐钦说完,这些工匠们自然也是马上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纷纷点头称是。 “所以,希望诸位在日后的铸炮过程中多多总结各个方面的道理,各个方面都可以,包括用新的铸造手法、新的火候、新的材料、新的形制,甚至是在炮身里面加一些新的配料之类的。然后采用先小后大循序渐进的试验手段验证,最后应用到铸造的过程中,自然就能达到本官刚刚所说的要求了,毕竟说起实际铸造,诸位可比本官强。” 对此众人自然是连连谦虚,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是一个个胸膛都挺得更直了。徐钦也不介意时不时给他们戴一下高帽子,只要他们能够积极配合自己,比什么都强。 “而这所有的经验,本官都要你们留下书面的记录,而且不能零散,要成套!就比如说这火炮的形制,以后统一以‘模数’为标准,这个模数专门指这火炮内径和炮管各处的厚度之比。这样一来,只要得出一个最优的方案,后续的铸造便可依样画瓢,避免一军之火炮千差万别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