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门板样又直又高大的军装大汉往两边一站,分开一条路,四个年轻人就推撞着挤过了那个宝贵的豁口。 背后有几个想趁势挤入的,都在那四只蒲扇般的大手一抓一送之下,狼狈不堪地撞回了人群之中。 过卡之后又是一条用不带刺铁丝网夹住的狭窄的专用通道,像是引路的,已经有几个有钱有势家庭模样的小团体走在了前面。 此处不那么拥挤,四个年轻人暂且站住,略微喘了口气,抽空打量一下彼此,看身上带的少了什么没有。 “借光!借光!借光!” 突然,黑压压的人头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混乱,几个士兵强行冲进人群,又推又搡。很快,人流分开处,两个老僧合掌低头走了进来。 前面那个老僧须眉皆白,有些伛偻。后跟的那个则个子高大,孔武有力,也有五十来岁模样,一身灰袍,一看竟然是与力老头一起用树干划开晴空天堑的那位。 两人边走边低声念诵着什么,很快就抵达卡子入口。 “阿弥陀佛!”这声佛号竟是守关的军官发出的,“惠慈大师!您也来了?有何贵干呀?” “过关。”前面的老僧敛眉合目,低头只说了两字。 “不敢动问:您有路条吗?” “老僧没有。” 军官为难地说:“没有路条,上头早有交代:除非是特准行人,否则一个都不许过关。大师,在下真的爱莫能助!” 老僧仍然声音不高,平静地说:“那就请关监说话!” 军官十分惊奇,说:“您怎知道关监大人就在关卡?大人才来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也罢!小六,去请沈总监!” 不一会儿,一个文质彬彬的瘦削的中年人来到关前。 四个年轻人尚未离开。当这人走过身边时,白思孟瞥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这模样,不是自己上初中时教了一学期数学的沈老师吗?接触不多,印象不深,却也难忘。 朱品声作为女性,辨识力也不弱,一见却是倒抽一口凉气,侧头对小蒋说了一声:“丁策划!” 丁策划?小蒋闻声一愣。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嘿!赫然便是前天那个活动的现场主持人。 只是他今天没戴金丝眼镜,眼晴也没有涂眼影,但那紧闭的薄嘴唇,冷冷的目光,还是那天那样的阴鸷。 “他不是丁策划!”白思孟很肯定地说,“虽然脸很像,但丁策划比他高,而且是单眼皮。” “唔——不错。”那两位也看出了区别。 这时,只见这位沈老师沈关监手扶栏杆,笑眯眯地问老和尚: “大师好!法驾光降,不曾远迎,恕罪,恕罪!听说大师一直在香照寺主持寺务,二十年未曾出寺,一向敬仰得很。只因公务繁忙,未曾拜谒,不料今日意外得见。闻说大师向来喜静不喜动,今日怎么也要过关了?” 老僧双手合什道:“罪过,罪过!老僧无能,今日兵燹,殃及敝寺,大殿坍塌,僧众死伤狼藉;镇上医院也遭劫掠,无药可用。老衲是过关求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