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摸摸头,又看看手指,苦着脸感觉了一下。头顶处虽没流血,却已明显砸肿,鼓了一个包起来,手一摸便扎心的疼。 还好,没有砸出个窟窿,但也够倒霉了。 噢!我的个乖呀,那个嘶哑声音很可能是在说我!他不是说打得“厉害”吗?刚才我挨的这一砸当然很厉害,而且砸的是我的头! 但也有点儿不大明白!他好像同时也在说“褶皱”。“褶皱”是什么?还什么“看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到我的头皮变皱了?打了褶儿了?像是没有呀! 他不放心了,再摸了摸头顶,感觉还是那个样。 于是他强忍着针扎一样的头痛和晕眩,用胳膊肘将瘫软的身体撑起来一点儿,向身前几米处那张石台望去,只见七八个模样普普通通的大人正围在那里,在听一个老者说话。 “我这是在哪里?这些人在干嘛?”他头疼欲裂,艰难地想。软弱无力的记忆中,自己还在江滩的石板地上等着接住自家的风筝呢,怎么现在倒躺在一个水泥砌的台子边?这是他小时候常与同学一起来打乒乓球的石台子吗? “这东西太重要了!太太重要了!找不着后患无穷;找着了就能把握先机。”只见那老者攥着拳头摇,强调说,“各位加餐努力!循着推测出来的飞行方向,好好查一下。一定要赶在众人知道这件事之前,把它挖出来!去吧!切记保密!” “对!保密!”众人众口一词,声音坚决,却同样将音量压得很低,略远一点就听不见。 什么东西太重要?他们要找什么东西?把握什么先机?难道是那砸了我的风筝?风筝有什么重要?几十块钱而已。但他们还说挖!挖什么?挖风筝?风筝钻到地里去了? 哪有这么能钻的风筝!而且还这么鬼鬼祟祟,甚至还说要保密!既要保密,为什么又不避开我?我就躺在这里白听呀! 不知怎的,众人尽管都允诺保密,目光也扫到了,却都对他熟视无睹,应诺之后便纷纷散去。很快石头台子前就只剩下老者和另一个中年汉子。 老者看着远去的众人,慢慢收起手中那卷纸,摇摇头说:“现在网已撒开,八方都有人了。但痕迹不明显,难度实在太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奏功。好在只有咱们这种人才能深入那种境界,不用担心别人抢跑,就耐下心来,一点点慢慢梳理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又发现了一条紊流,记录上已经好看了一点儿。明天一早我就去东南。你呢,就往东北方找找看!” “是!”中年汉子应诺。“这一去,很可能要寻上好几年,师父你多保重!” 居然还要花上好几年!这是什么风筝呀?难道它活了,会魔法?钻到太平洋底下去了? “保重什么?有什么好保重的?”只听那老者发牢sao似地搔着白发说,“只要找得着东西,就是把我这条老命拼掉都无所谓。但我得提醒你:你那个嘴呀,今后可得再拴紧点儿,师父二字人前再也休提!尤其不能在圈子内部胡说。” “胡——胡——胡说?”中年汉子声音有点发抖,似乎不大明白,或是不大情愿。 “这还不清楚吗?”老者嗔怪地说,“我们这是个松散圈子。只因为各人都有说不出口的苦处,这才大家凑在一起,不过是个抱团取暖的意思,别的考虑一概没有。 “从老辈开始,圈子里的人从来都只讲联谊,不谈互助。互助帮谁呀?帮急不帮穷,帮穷无底洞。人与人可以切磋,互比高低,却一向不提倡授徒。为什么?因为授徒也是帮!既然没徒弟,哪有什么师父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