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猴子又问,“道,又是什么东西?” 和尚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猴子一瞪眼:“那你还说?” “然而,这不是最紧要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尚连忙转移话题道,“最紧要的,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自然,猴子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迫切地想要自由罢了,连忙问道:“你究竟要问我什么?” 和尚盯住他的眼睛,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猴子有些紧张。 那之后,和尚转身走了,猴子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了。 看着和尚的背影,猴子感受到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绝望,心里慢慢滋生出一股巨大的惶恐,几乎要把他撕成碎片。 “停下来,停下来!” 在和尚身后,猴子近乎绝望地嘶吼,可是和尚再也没有回头。 “你到底是谁?”在此之前,和尚却那么郑重地看着他,问,“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隐瞒,也没有编造任何谎言,却怎么会是错误的答案呢? “简单,简单!”那时候,猴子却还大笑着,无比确信地说,“虽然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可我分明是记得的,我生在一棵大树上,自然是从树上来的,我生下来便是猴子,那么自然一直都是猴子。” 然而,这怎么会是错误的答案呢? “看来,你果然是忘记啦。”和尚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向猴子摇摇头,脸上已然布满苦涩的意味,“你忘记时,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不,不要走!”猴子奋力挣着绳索,虽然换来的只有疼痛和窒息罢了。 “当然,我还会来找你的。” “可是你看,”猴子癫狂地哭喊着,“天就要黑啦,快点救救我呀,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最近常做一个可怕的梦,那梦从不失约,那梦总是和夜晚一同抵达。 “救命啊,救命啊!” 猴子抱头痛哭。 直到他的哭声惊醒了那个人,人从椅子上直起腰来,看着那只猴子。 “叫唤什么呢?”人走上前来,皱起眉头道,“你个惫赖的猢狲,这样摇头晃脑的,是在作诗么?” 说话时,那人已抽出了腰里的鞭子,随之又在猴子的身上胡乱地抽了起来。 猴子却依旧向着和尚离去的方向伸手,虽然早就不见了和尚的身影。 猴子又被关进了笼子。 然而,夜晚已经到来。 然而,甚至还有比噩梦更可怕的存在,比如让噩梦成真,比如在一个成真的噩梦里醒来。 某个时候,猴子受制于某种钻心似的疼痛,那疼痛让脑袋混乱不清,直到那疼痛成了一种习惯,猴子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 猴子看见自己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起来,就像此刻摆在他眼前的那些盘盘碗碗,以及盘子里的各种rou和骨头,他像是已经死了,几乎一点儿也不能动弹。 这时,一个长相与盘子里的猪头分明有些类似的人站了起来,继而满面红光地指着那猴头说道:“来呀,各位请用吧!最新鲜的猴脑呀——” “猴脑?”猴子不晓得,“那又是什么东西?” 不等猴子想个明白,另一个人则掩着口鼻说道:“怎么,也不浇点热油么?” “若浇了,就败坏了,不鲜啦。”另一个人这样回答。 猴子才又发现脑袋上面凉飕飕的,简直像是被人打开了,而脑袋上的疼痛也随着意识的不断清醒而复苏了。 又一个人则这样说道:“算啦,你是主人,还是你先请吧!都是老规矩啦——” 于是几个便推来推去,谁都不先下筷子,直到又一个人用颤抖的声音提醒道:“还是别再推辞啦,晚了,可就凉啦——” 随之,先前还在推辞的一人终于流下了口水,说道:“对呀,凉了就不好吃啦。”。 猴子忍不住一阵反胃,猴子终于明白啦,自己是真的就要死了。 临死之际,猴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要吃便吃,何必废话?我去你妈的!” 骂不几句,听得一人对他喝了一声:“住嘴!” 那人拿起一只筷子,就在猴子的脑门上敲了三下。 “敲我作甚?” 下一秒,猴子却如遭雷击,猴子张开眼睛,又醒了。 原来是个梦。 “真好,真好。” 猴子看看周围,竟是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个巢xue,而S就在身边。 原来是个梦。 猴子那么惊喜,几乎要哭了。 看呀,午后的日光还是那么美好,透过树叶子照进巢xue,又透过巢xue照在身上,这是多么熟悉的世界。 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大树,也从未有离开过S。 “真好,真好。” 这真的值得庆幸,甚至值得一场狂欢。 终于,S也醒了。 “你怎么了?”S揉揉眼睛,又往猴子的身上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