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佑元年(公元904年)正月,唐昭宗被迫签署诏令,以裴枢判左三军事,充盐铁转运使,独孤损任右三军事兼判度支,代替崔胤之职,解散崔胤所招募的军士,同时判崔胤有罪。朱温以皇帝之命诛杀崔胤一族附带其追随者郑元规,陈班之族陪葬。 唐昭宗尚在华州时,朱温便屡次表奏皇帝催迁东都洛阳,他还动令东都留守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缮修洛阳宫室。唐昭宗却执意各种理由滞延不前。静难军节度使杨宗崇难忍朱温不断坐大,遣使凤翔李茂贞曰:“唐室将灭,父亲何忍坐视之乎?!”李茂贞愤起,遂相与连兵侵逼京畿,杨宗崇更将名字回改原名李继徽。朱温见李茂贞李继徽进逼京畿,遣牙将寇彦卿奉表催请皇帝东迁洛阳,同时移节宰相裴枢率领百官东行,以兵驱徒长安士民负离故土。长安老幼襁属,号哭不绝,为:“贼臣崔胤召朱温前来倾覆江山社稷,使吾曹(百姓)流离至此。”经月不息。朱温再命部将张廷芳为御营使,一边督促皇帝起驾,一边拆除长安宫殿官署并百姓庐屋,取其材,沿渭河入黄河漂浮东下,直抵洛阳,再行使用。唐昭宗东拖西磨,无奈何只好在汴军“护送”下带领宗室后宫逶迤驾发长安。至华州,百姓夹道高呼万岁,上泣曰:“勿呼万岁,朕不复为汝主矣。”历时十三朝(有说十七朝)的长安古城,从此不复为都,坠入世间凡尘,曾经的:“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候家,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从此不再。“玉笙不受朱唇暖,离声凄咽胸填满,遗恨几千秋,恩留人不留。他年京国酒,泫泪攀枯柳,莫唱短因缘。长安远似天。”成了唐昭宗的写照。 唐昭宗在华州,馆于兴德宫,谓侍臣曰:“鄙语云(俗话说):‘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朕今飘泊不知竟落何处。”因泣下沾襟。近侍无言,莫敢仰视。 銮驾抵达陕州,唐昭宗各种借口蹉跎滞留,朱温自河中前来劝进,皇帝请其入寝室与何皇后相见。后泣曰:“自今大家(帝后)夫妇委身全忠矣。”朱温谦恭礼复。 皇帝终究不敢违逆朱温之意,知道必须东行。乘隙抓紧分立王嗣,遣密使以御札(亲笔信)告难于蜀王王建。王建以邛州刺使王宗佑为北路行营指挥使,率兵会同李茂贞的凤翔兵前往陕州救驾,兵至兴平,遇汴军,即回兵不前。唐昭宗依然翘首以盼,心怀希冀,不知王建已于自己藩地自用墨笔手令委任蜀地官属。有问王建如此可好?建云:“俟车驾还长安,再上表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