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空,看不到天际。一辆越野车横穿于山岭之间,车上有三个人,一个驾驶员,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姑娘。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少女清丽脱俗。车上没人说话,只有风不断掠过车窗,发出呜呜的声音。中年男子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不担心身旁的少女逃走。少女眼睛不停转动着,只是她的眼神中,有些黯然,有些悲哀,有些不知所措。 陈曦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树木,她感到很可怕,她不知道这辆车要带她去往何处,她更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结果。前路一片迷茫,她看不清,摸不着!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带她跨过黑暗,走向光明。 她没去过天堂,不知道那里是否铺满了鲜花,但她去过地狱,她知道,那里很冷!她感到孤独与无助,恐惧与绝望!那个时候,有一只大手,生生撕开地狱的一角,把她拉上来。她坚信,那个人会找到她的,她除了等待,唯有坚强。 “远哥,你在哪里?我想你!”陈曦想着,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他告诉她,他喜欢她的眼睛亮堂堂的,他告诉过她,要坚强! 自从在成都郊外,王文开口自我介绍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靠在座位上,也没有理会过陈曦,一直闭着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着身侧假寐的男子,陈曦不是没想过要逃走,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逃不掉。她也没问过,他为何这样做,要把她带到哪里去。陈曦知道,这样于事无补!与其如此,还不冷静下来,一有机会,马上逃走! 车极速行驶,车灯照亮了山林,可夜色茫茫,却无法照亮遥远的未来。 转过这片山岭,前方有灯光若隐若现,那是一座城! “老板,渝城,到了!”开车的驾驶员开口。 王文缓缓睁开眼睛…… 成都,吴志远随着赵刚走进了公安局!有七八个武装人员跟在其后,他虽然没有戴手铐,但与押送没有区别。 路过报案中心,之前与吴志远冲突的那个警员看到吴志远,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翘起,冷笑起来,他死死盯着吴志远,喝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志远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该干嘛干嘛去!”赵刚声音很轻,但对他来说,如雷贯耳,他呆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要啊!赵局长,我舅舅是……”他对着赵刚的背影大叫着。 “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这里是我说的算!公安局,不需要害群之马!什么玩意儿?”赵刚冷哼一声。 吴志远随赵刚走进了一屋子。屋子不大,却很空旷,除了一张桌子与几张椅子外,再无其他。 “坐吧!”赵刚大手一挥,武装人员随即散去,只留两人挎着枪,守在门口。 “咖啡还是茶?”赵刚与吴志远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不必了!需要我配合什么,请直言吧!”吴志远摆摆手,淡淡说道。 “时间很长的,也许,你很快就能出去。也许……”赵刚目光锐利起来,“也许你再也出不去了,你将要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失去自由!” “我们本就生活在一个大囚笼中,灵魂被禁锢,思想被捆绑着,谈何自由?您随便走到大街上去找几个人问问,他们哪个不是过得身不由己的?每个人都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绑着,谈何自由?我们自以为自由,其实都是笼中之鸟,在哪个笼子里,都一样的。”吴志远幽幽说道。 “哦?还有这种说法?那要如何?才能算是自由的呢?”赵刚把头一仰,笑了。 “其实也很简单,把灵魂那层废衣撕破,把思想的牢笼撞开,让心灵接受最干净的空气的洗礼,随心所欲,心自由了,在什么地方,都是自由的!”吴志远不管他怎么想,自顾点燃一支烟。 “给我也来一根。”赵刚向他伸手,吴志远皱眉,还是把烟递给了他。 他们不像在问案,反而像老朋友一般,闲扯一些无关的话题。赵刚点燃烟,深吸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出来,定睛看着吴志远。 “你是说要打破规则喽?随心所欲?好一个随心所欲!”赵刚忽然站起来,“随心所欲就能杀人放火,目无法规么?” “您想多了,我说的意思是,找个心爱的人,找个安静的地方,携手相扶,终老一生,这与法律法规有什么关系?”吴志远也学着他,仰着头,深吸一口烟。烟丝烧得通红,红透了他的半边脸,却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以上的谈话内容不作记录,我们开始吧,希望你如实交代。不管你以后在外面的世界随心所欲也好,还是在一个铁笼中畅想自由也罢,都与我无关了!”赵刚坐下,然后扬扬手,随即有警员拿着文案和笔,走了进来。 “吴志远,昨晚九点钟,也就是08年6月8日晚上21时,你在哪里?”赵刚问道。 “在车上,从北川回成都的车上!”吴志远不咸不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