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不同的人,吃法各异。有的人,吃是为了肚子饱,有的人,吃的是品味。 冷七带着二傻,路边摊坐着,喝一口豆浆,吃一口烧饼。他们吃是为了肚子饱。 宋二独自一人,云间楼雅间坐着,呷一口浓茶,摇一摇手中折扇,再酸上两句诗词,夹一箸拌干丝,就一口糕点。他吃的是品味。 自五年前,六爷分给他三间赌档让其打理之后,宋二经营的有声有色,手下兄弟聚集有三十几号,平日里进出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雅间内,宋二坐着,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品茶,而是等人。他昨夜从六爷府邸出来后,到一早起床时,只眯了小半个时辰,其他时间一直睡不着。早起出门时,他看到街角有人预约的暗号,便来到这云间楼的雅间。 宋二等的有些急躁,拿起折扇,“噔”的一声,甩开扇子,顾不得体面,狠狠挥舞数下。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走进一个四十许岁,一身儒衫打扮的男子,唇上留着修剪细致的八字须,走进来时,仍用手指捻搓着八字须,继而,顺到颌下一小撮山羊胡下,满面笑容地看向宋二,显得亲近之极。 宋二“刷”地一下,收起折扇,站起身,至门口迎道:“哎呀呀!我的老哥哥,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呀!可把小弟给急坏了。” 儒衫男子拱手道:“宋老弟,不好意思,琐事繁多,有所耽搁,还望见谅。” 二人关门落座。 儒衫男子抢先开口道:“宋老弟,后半夜时分,我就听得城中动静甚大,难不成你们在干掉老杜之后,又有大动作不成?” 宋二讶然道:“这件事难道不是你找人做的?” 儒衫男子诧异道:“你说的到底是何事?最近我不曾找人做事。” “六爷遇刺,不是你找人做的?” “六爷遇刺了?无怪乎,今早街上各色人等混杂,气氛异常紧张。”儒衫男子边说边思索,停了片刻接着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找人做的。难不成是齐康?” “不,应该不是他。” “老弟可不要忘了,六爷一旦去了,他又无儿无女,整个六爷名下的产业还有偌大的帮会,岂不是他齐康一人说了算?” “老哥,你错了。即使这样,也不会是齐康所为。齐康这人,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过于忠心,对六爷就跟对他家老爷子一般。另外还有一点,我感觉,齐康这小子迷上了六爷的姘头——惠四娘。” “哦?这就有些意思了。如果是因为他迷上了惠四娘,得不到手,而对六爷下手呢?” “不会的。他的这件事很隐秘,我也是不小心才发现他对惠四娘有意思的。你想想便知,惠四娘对六爷十多年的情意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撼动的?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隐藏。再者,若真是他对六爷下的手,日后查出来,惠四娘岂能饶他?安能再对他好?所以,这件事绝对不是他做的。对了,你可能猜出来,如今帮会中,哪个主事?” “该不会就是惠四娘在主事吧?” “没错,就是她。” “我的个乖乖,了不得,这个女人,平日里真是小瞧她了。” “原本想,把上次五虎那件事,栽在齐康身上,让六爷除掉他。却不曾想六爷对齐康甚是信任,还想通过五虎来挖出幕后之人,整日里,让齐康亲自带着人跟着五虎。如今倒好,他自己被人刺杀了,这样一来,真是便宜了那齐康。” “哦?怎么会是便宜了齐康?你刚刚不是说惠四娘主事吗?” “惠四娘言明:她现在掌事,只是为了查找幕后真凶,为六爷报仇。报仇结束之后,帮会中事,她不再过问。” “她是如此说,你们却不能如此听,还需防她一手,以免到时事了,她却不退下来。” 宋二看似点点头,不置可否地道:“只是她在我等八大头目面前,做了公开声明,难道她真的敢日后不退下来?” 儒衫男子意味深长地道:“六爷之仇一日未报,她是不是就不退下来?若是六爷之仇,永远是个谜,无人揭开这个谜,她岂不就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 宋二刷地再次划开折扇,呼啦地大力摇着扇子,恍然中带着生气意味,道:“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深的意思,往日真真是小看了这个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