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没个停。 本来已经加固的大坝经过冲刷,崩溃了…… 水打着旋从坝处疯狂地涌出来,再一会,再一会一切就都结束了。 用粮食填坝争取到的时间,换来他们去找巨石。 只有石料才能真正加固……而这个坝终究是没有坚持到那个时候。 大坝溃塌,整个洪水将席卷整个洛州。 洛州将成为一片泽国,不知多少很将流离失所,多少人会妻离子散…… 阮萌可以走的,她有轻功。 她可以走的,就趁现在,马上,立刻离开! 她已经尽力了,这并不是她的错。 她已经做到本分了,是天要收…… “河神发怒了,发怒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老天保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让我活过来……” 将士们注视着那马上就要奔涌而来的黄河水,而身后那些官僚已经软了腿。 只有惧怕,只有祷告。 上天能听见么? 阮萌的头低下,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她的下颚。 她是做任务来的……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可以离开…… “吵死了。” 阮萌低声说了一句,就一句,却好像响彻在每个人的心里。 阮萌慢慢抬头,将湿漉漉的头发束起。 “吵死了。” 她的声线是平稳的,没有起伏波澜。 “河神发怒?我都没怒它怎么敢怒。” 阮萌走过去解下腰上的酒葫芦,递到将军手里。 “替我保管好。” 将军大惊,这是…… 阮萌却用目光制止住他即将脱口的话,她目光中的威慑无人敢置喙。 她眼中的决绝让这位铁铮铮的汉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却觉得眼眶一阵陌生的湿热。 “当官的死就死,百姓不许死。你不能倒下,再后面,必须把大堤巩固住。” “担心什么,我这种祸害,上天不收的。” 阮萌说完,一个错步就到了那群官僚堆里。 脸上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 阮萌是流氓,她是痞子。 她是长安城最爱逛窑子的人,她是夜里连花魁肚兜都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