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韩多丝绸庄 大约,六百多年前,一个夏季的午后。天,似阴若晴;风,似有若无。此刻,金陵城,浩浩荡荡的长江水,与以往一样奔流不息地向东流去,一只颠簸的小船若隐若现地在江心漂浮着。 远远望去,依稀可见,船中二人,一是船夫,二是船客。 忽然天降狂风大雨,大浪滔滔随之而来,船客被甩下船只,不幸落水。船夫顿时惊恐万状,悲痛至极。瞬间,船夫眼睛突然发亮,死死盯住船客留下的那个箱子,心中暗喜,仰天长叹:老天有眼啊! 时日不久,金陵西城多了一家商铺,名曰:韩多丝绸庄。韩多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船夫。韩多年方二十有五,一头长长的黑发束发于头顶后部,一张不大不小的圆脸长着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那双眼睛时常阴情不定,隐隐约约总好像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嘴唇微微上翘,比较与众不同,就是让人看了一眼都难以忘记的那种人。他有一老娘,一夫人,夫人已有孕在身。 这是一处简易的四合院,正房临街,刚好用来做商铺,他们娘仨就住在院子里的东房,老太太一人住东屋,韩多和夫人住西屋。而院子里的其它房屋,则是住着商铺里的伙计,也有用来做库房用的。 儿子的突然发迹,年老体弱的母亲和夫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知儿莫若母,母亲知道儿子胆小怕事,不敢明着抢啊夺的,但她了解儿子绝不是什么君子之人,动不动就沾点小便宜什么的,小偷小摸之类的,也是时而有之。前一阵子,邻居家的鳮刚下的蛋,他还给揣回来几个呢!为此事,母亲没少数落他。这会儿,他媳妇刚好出去散步去了,母亲便开始开导儿子。 “多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可取。” “又没人知道,怕什么,我拿人家鸡蛋時,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都是文人骗人的鬼话。” “人不知,天知;人没看得见,天看得见。” 母亲被儿子的话激怒了,气得一下子晕了过去。“娘!娘!娘!你醒醒啊!儿子知道做错了,娘!娘!娘!”韩多焦急地一个劲的喊,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得赶紧找大夫啊!于是他赶紧冲着铺子里的伙计喊:“快!快!快!找大夫。”大夫来了,先是掐了掐老太太的人中,然后诊了诊脉,继而看了看她的嘴唇和舌头,发现她舌质暗红,并有瘀点......于是大夫说道“老太太是心脉受阻,血液运行不畅所导致的,平日里思虑过多,劳心过度,方可导致淤血内阻,我给你开两付黄芪通痹汤来温阳补气、化瘀通络。”大夫说着便写下了方子:黄芪六钱、当归二钱、白芍二钱、生地二钱,炙甘草二钱、丹参二钱......并告知日服两次,水煎服。“娘!娘!娘!你没事吧?”是韩多的媳妇朵朵从外面回来了。 “我没事,来,孩子,坐娘身边,娘有话跟你说,近日,娘这身子骨不比从前了,娘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照顾你们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是双身子,别抻着、别累着、别上高、别再蹦蹦跳跳的了。” “娘,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再就是我的儿子,你的相公,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背着咱娘俩,得空時,你就开导开导他,与他好生交谈。” 听老太太一席话,朵朵也觉得心里像压个石头似的,是得找夫君好好说道说道了。于是在一次闲暇之余,便在夫君身边耳语:“其实,我来没贪图过荣华富贵,跟你時,你是船夫,也没有太多的银子,可心里踏实,现在你发达了,不知怎么了,我的心里总是慌慌的。” “没事的,娘子,别小看了你的相公,不管我如何发达,我都不会亏着你的。” “你都想哪儿去了,我只想着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是贫穷是富贵,我不在乎。” “我知道,我绝不会做什么对我们家不利的事,或者说是非法的事。你相公聪明,即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别人也不会知道的。你只要小心你的身子骨,别让我的儿子受伤就行了。”韩多说着便用手轻轻拍拍朵朵隆起的肚子。 “快了,快到日子了吧!一定要小心,别再到处乱走了,要走,就在院子里遛遛。”韩多再一次地叮咛朵朵。 韩多的娘子朵朵,虽说算不上十分的漂亮,但也称得上是端庄秀丽,一张椭圆型的脸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若隐若现的总带着一縷淡淡的忧伤。尤其是自打他夫君开铺子以来,她好像是得了抑郁症,整日少言寡语、心事重重的。 这日正是甲寅年冬月十六日,窗外,凌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铺天盖地飘着。 “娘!娘!娘!快去找大夫,我恐怕快生产了。”朵朵弯着身子,捂着肚子喊着。一次次的起身蹲下,又起身又蹲下,再起身,再蹲下,这样反反复复已经好几个来回了,朵朵越发的难以支撑了。大夫来了,“啊......啊......啊”朵朵一声声的嘶喊着,但始终没生下来。“她娘啊,您儿媳妇难产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