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后裔提出,多付些银两给老妇人,让她帮着大伙儿到飞来峰上老爷庙中求取太牢时,那老妇人竟然出人意料地面露愠色,继而大放厥词…… “老人家,我等兄弟不过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你又何必这样小题大做呢?”悟空冷笑道。 “小题大做?你说的轻巧!你们外乡人,哪里知道刑天老爷的厉害!”老妇人战战兢兢地言道:“实话告诉你们,刚才你们对老身讲的话,不光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刑天老爷也知道了!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三千年前,便在破头岭上立了一条规矩,那就是老爷庙里的太牢只能供给恶虎村的村民享用,老爷只信任自己家乡的人。老身若私自把太牢赠与你等,那就等于背叛老爷。到时老爷降罪,老身死了不打紧,可怜我这大孙子也要跟着受株连了……” 说到动情处,那老妇人竟言语哽咽,老泪纵横…… 她旁边的小伙子见状,不禁瞪起一双小眼睛,颇为生气地言道:“奶奶,你这是要干嘛?跟你说过多少遍,管闲事,落不是,你偏不信!现在受了委屈,你又哭鼻子!你再这样,我以后真不和你一起出门儿了!” “老婆婆切勿伤心,小友莫要动怒!在下是个粗人,如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二位多多见谅!”后裔见此情景,一时心绪黯然,仰天长叹,“哎,都怪我执意要上破头岭拜见刑天,致使大家同我一起涉险,如今我至宝已丧,眼见飞来峰近在咫尺,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看来是天亡后裔呀!” “贤弟何必如此伤感?自古道‘我命由己不由天’!金某自出世以来,一向率性而为,从不信什么天意使然!”悟空愤然言道:“常言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方才我等闯山之时,虽伤了轩辕箭,但想必那刑天老儿的障眼法也已破败不堪!依愚兄所见,我等兄弟当立即重整旗鼓,再闯飞来峰!” “万万不可!”那老妇人听悟空如是一讲,似乎吓了一大跳,“年轻人,你太自负了,刑天老爷的权威岂是你一个凡人能够随意挑战的?想当年统帅十万天兵的托塔天王又当如何,还不是被刑天老爷杀得屁滚尿流?听老身一句劝,不要再闯飞来峰了,赶紧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吧!” “打道回府?”悟空听着心烦,立时火往上撞,“老人家,我等兄弟要是宁死不回头呢?” “宁死不回头?哎呀,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倔呀?”老妇人急得用拐棍在地上胡乱戳了几下,最后把脚一跺,“唉……罢罢罢!善事难为,好人难做!既然你们非要上飞来峰拜见刑天大士,那老身就好人做到底,豁出这张老脸,再帮你们这些外乡客求上一回!” “奶奶,你又要去求老爷爷了,是吧?”小伙子满脸不悦地言道:“到时他要再让我当众唱歌,我可不唱了!” “乖孙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这是在做功德,懂吗?”老妇人微笑着拍了拍小伙子的肩头,然后冲悟空等人言道:“各位朋友,你们随老身走吧,老身知道一条通往飞来峰的密道,并且和把守密道的老仙翁相熟,今日我们祖孙俩正好去给他送酒喝,老身就顺便帮你们求求情,让他放你们上山吧!” “通往飞来峰的密道……”后裔顿时眼前一亮,“老人家,那密道处难道就没有障眼法吗?” “当然是没有了!要有的话还用人把守干嘛?这是我们破头岭的一个秘密,本来是不应该跟你们讲的!”老妇人颇为无奈地言道。 “老人家,你说的密道可是在破头岭的西北角上?”悟空皱着眉头,心中忽地一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老妇人惊得浑身一颤,“那密道正是在西北角上的一线天处!” “一线天?好名字!正契合了西北角所代表的乾位!”悟空嘴角上扬,傲然言道:“按八卦来讲,乾为天,其行健,有生生不息之德。那刑天大士纵使有万般手段,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哎呀,想不到你这个年轻人岁数不大,却见识匪浅……”老妇人心中大骇,表面上却强作镇定,“老身在破头岭恶虎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高论!” “奶奶,你别再胡乱感慨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咱们快赶路吧!”小伙子把扁担重新挑在肩上,有些烦躁地催促道。 “好好好!小祖宗,赶路,赶路……”老妇人右手拄着拐棍,左手背过来,握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腰,“哎,老了,不中用了,稍一激动就岔气!各位朋友,随老身奔一线天吧!” 老妇人说罢冲大伙儿微微一笑,然后同小伙子一起径自向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