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短松冈的山道上,一支喜气洋洋的娶亲队伍正慢慢向上爬行。 在队伍中间,一乘颤颤悠悠的花轿右侧,有个跟前跟后、喋喋不休的小老道格外引人注意。 “弟兄们,加把劲儿呀!一会儿回到观里,我请大家喝喜酒!”小老道扯着脖子喊道。 “你请我们喝喜酒?哎,长青,今天不是你师父成亲吗?”走在前面的一个轿夫笑道。 “废什么话,好好抬你的轿子吧!颠坏了我师娘,我师父可是不给钱的!”长青白了他一眼! 说话间,娶亲的队伍已浩浩荡荡上了山冈。 此时,正在山脚下远远眺望的扇风早已两耳通红、急不可耐,“群主,别再瞧了,他们都上山了!那轿子里坐着的定是天杀的歪鼻道人劫走的秀姑,咱们得赶快去救她呀!” “好!各位兄弟,咱们避开山道,从侧面的山坡爬上去营救秀姑!到上面以后,大家一律看我眼色行事!”悟空说着轻轻挥了挥手。 事在紧急,大伙儿也顾不得一夜奔波的疲劳,猫着腰从斜坡处爬上了短松冈! 只见山冈上,有一片空地,在稀疏低矮的老松映衬之下,一座面积不算太大的道观倒显得十分壮观了! 道观大门上有一块横匾,上写“木仙观”三个大字。 道观前的广场上,一群宾客正乱乱哄哄地高谈阔论!在人群中间,身着红袍,满面春风的老道正是歪鼻道人十八公! 此时,娶亲的队伍已来到道观前!花轿落地,十八公笑盈盈地走上前去,伸手要掀轿帘…… “道兄且慢,小弟有话说!”旁边一位须发皆青,身穿青布道袍的道人上前言道:“今日乃道兄大喜之日,我等兄弟又都是附庸风雅之人,道兄若能先赋诗一首,再行夫妻之礼,岂不更有情趣?” “孤直公这个主意妙呀!早听说十八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不妨趁着这良辰吉日露一小手,也让兄弟们长长见识!”一位绿眉绿发绿胡须的绿袍道者附和道。 “孤直公和凌空子说的没错,小弟也想领教领教十八兄的旷世文才!”另一位黄眉黄发黄胡须的黄袍老道也拱手道。 “好!既然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三位道友有如此雅兴,那今日在下就献献丑,即兴赋诗一首,以报各位知己之谊!”十八公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略加思索后,大声吟诵道:“一时偶见俏容颜,疑是玄女下九天!昨夜南国相思泪,今朝云开月儿圆!” “妙。妙呀!好一个相思泪、月儿圆!想不到十八兄不仅才思敏捷,还是一个情种哪!”孤直公大笑道! “自古才子配佳人,我辈人中也只有十八兄命交桃花,小弟可是羡慕得紧呀!”凌空子也大笑道! “十八兄一向有女人缘,想当年的如雪大嫂那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哪!”向来口无遮拦的拂云叟信口而出的一句话,一下子令现场的气氛尴尬起来! “拂云兄喝多了吧?”孤直公看着面露不悦的歪鼻道人,赶紧岔开话题道:“十八兄的诗做得好,我等兄弟再合赋一首如何?” “妙啊!那就请孤直兄先来这第一句吧!”凌空子倒是识趣得很。 那孤直公捋了捋胡须,朝四周望了望,只见花轿旁边几个唢呐匠端着架子,拧眉瞪目,正时刻准备着演奏《百鸟朝凤》哪! 孤直公忽地眼前一亮,当即张口诵道:“短松冈上凤求凰!” “好似织女会牛郎!”凌空子紧跟着和道。 “待到日落灯熄后!”拂云叟也冒出了一句! “打死歪鼻见阎王!”没等十八公开口,花轿里的秀姑忽然大叫一声,撞出轿来! 那几个唢呐匠见状当即仰首伸眉,摇头晃脑地演奏起来! “别吹了!”十八公脸色铁青,一声断喝! 现场立刻静了下来,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再看秀姑,已蜷缩在地,手和脚绑在一起,粉面含嗔…… “大小姐受惊了!”十八公满脸谄笑地走过来,扶起秀姑,伸手解开绳索,然后冲长青吼道:“混账东西,你师娘提出来坐花轿游游山,你怎么敢以小犯上,将她绑起来?” “啊……谁让你们自作主张,把师娘绑起来的?”长青转身冲身后的小老道吼道。 “歪十八,别他娘的演戏了,姑奶奶不吃这一套!”秀姑啐了一口,厉声喝道:“想占姑奶奶的便宜,门儿都没有!姑奶奶今天绝不会和你成婚,你要胆敢动粗的,姑奶奶立刻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