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全此刻坐在街头的候车长凳上。 环顾四周,街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大致有三四十人左右,但“敌人”已经混杂在其中。 这次他们都摘掉了自以为傲的绿袖章,大概是不打算标榜自己的正义了,但是他们针对自己的恨意或恐惧,哪怕只是眼角扫过的一瞥,不会被浩全看错。 “怎么看?”在不远处茶馆用手下的摄像头看着现场的道一对着麦克风问道。 “有十五人左右吧,但都没有进攻的想法,他们应该在等BOSS出手。” “你这样就能知道,哪个谁是绿袖章?”道一相当惊讶。 “是啊。”然后浩全把指定的十五人的方位与外部特征,一个个描述出来,而道一也在AI终端照射的窗口上画出了现场的构成,确认了具体人物。 “大部分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你居然知道哪些是有胆量准备干事的人?人群里看你的人,也有可能不是绿袖章,只是单纯看过你的脸还记得的人啊。” “如果这里有你说的那种对我好奇的人,都是好奇胜过对我恐惧的人,视线都是笔直的,不会心虚而刻意回避我的,而且——”郑浩全站了起来,用力敲了下路灯柱,发出了沉闷而古怪的响声,周围人群有几个人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马上紧张地扭头看向这边。 浩全:“好了,人数十八,加上三个。”然后给陈道一补充了三个人的外部特征描述。 陈道一补完了现场图并将其发送给弟兄们准备后,暗暗感叹浩全的读心术。 . 老实说,陈道一听到浩全对付「反叛之势」的计划,也就是使用“靠自己引出敌人,然后诱使对方攻击然后反击”的所谓“正义手法”的老套路,一开始是做好了让他任性一回,再派人用黑道手段“收拾手尾”的。 因为对付这种组织,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成功的。 在过去的组织冲突,双方都会非常清楚站出来,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场都是稳稳的,当然了,警察来了的话,怎么抓都很清楚,定性也很清楚,是个人犯罪是组织犯罪,现场一看,一锤定音。 而到了这个时代,表面意义上的组织犯罪已经销声匿迹,因为全国绝大多数土地上都布置有摄像头,有点规模的现场型组织犯罪(斗殴、地下交易等)甚至在发生前就会被取缔。 但那也是只是“表面意义上的组织犯罪”,这个时代的组织犯罪,通常是“网络组织犯罪”。 这些犯罪组织的成员日常就藏身于网络之中,利用加密通讯方式来联络,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将人从各地召集起来,并以少数“敢死队”作为“犯罪者”,而其他绝大多数成员用作信息造谣、搜索、跟踪、尾随、妨碍对手等难以定罪的行为上。 那些“敢死队成员”的犯罪,只要不泄露组织的存在,就只会是“个人犯罪”,而帮忙出手的人说不定还能以“见义勇为”避罪,并不会牵连到整个组织,而其他参与了犯罪行为的隐匿成员,没有证明其故意犯罪的证据,他只不过是碰巧经过的路人而已。 综上所述,将一个组织的犯罪定为“组织犯罪”是颇有深度的难题,有许多事实上的组织犯罪,最终结果都只是以个人犯罪结案。 . “诱使对方攻击然后反击”这招能抓到并定罪的对象,也只有出手的那一两个被组织雇佣的出头人,只是个人犯罪,前来支援并计划封堵浩全退路的隐匿成员完全能全身而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