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浩全在纠结着区区只有四样家具的摆放位置的时候，门铃响了。

从门禁系统上看，楼下站着的人是陈道一。

之前道一曾经派手下去帮助了花琳免受绿袖章们的sao扰，这事情浩全还想着找时间去拜访道谢，当事人现在就来了，但是他脸上一副不妙的神色，把浩全的话头给堵了回去，干巴巴得打了声招呼。

“早？”

“别忙着打招呼，像我这种替人收拾手尾的，能见面肯定没好事。”站在门口的道一脸上一副严肃状，伸出了掌心，中指戒指上映射在手心处的，是“律师”的天平样式，然后自顾自走进了浩全的房间，找了张椅子坐下。

“嗯？”

“老弟，据说你回绝了「星海」的继承权？挺霸气的嘛。”道一含下了一口糖果。

“是啊，然后它就派你来谈判了？”

“严格来说是我自作主张。昨晚「星海」小jiejie通知我，因为本来有可能获得「星海」继承权的你拒绝了，所以不久后，「星海」可能要换人了，这个嘱托对于我而言，就是让我这种‘走夜路’的小心点。”

“等等，「星海」怎么要换成....什么？”

“没什么奇怪的，「星海」本来就是一个三位一体的人工智能系统，‘执行者’就是我们天天见的「星海」小jiejie，还有两个大家都忘了名字的垃圾智能就充当‘监督者’，如果「星海」小jiejie有什么问题，就会被两个‘监督者’之一取代，当然，对外的名字了还是叫「星海」。”

“你的「星海」小jiejie与继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以去查新闻，在柯信哲死后，「星海」小jiejie是放到其他AI研究所托管的，由于柯信哲他们遗嘱指定的合法继承者另有其人，那些研究所一直没办法接触底层代码，他们自己设计的渣滓系统又搞不出什么大动静。如果你放弃继承，那么「星海」小jiejie的管理权，也就是底层代码就会分到了那些人手里。就算没想着动手脚，由「星海」小jiejie的改头换脸的复制品就该出来了。”

“复制品？那不是没有什么差别吗？”

“不，设计理念上完全不同。”“我是律师，很清楚现在存在的三个AI的差别。在对付一些案子的时候，法院会使用包括‘监督者’与‘执行者’三部AI同时做审判以及量刑。曾经有这么一个案例，一个穷人犯法了，除了「星海」以外的全数人工智能系统，都依例精确地判决了‘没收全部财产’，但星海小jiejie会判决‘没收一部分财产并以其他强制社会服务补充’。因为「星海」小jiejie认为，穷人的罚没全财产可能会导致其生活入不敷出，导致再犯罪行，甚至影响家人，导致社会需要支付额外的维稳成本。”

“「星海」小jiejie分析处理现实问题的效率低，理由很简单，它所考虑的事情并不止事实本身，还有事实之后的事实，与那些学术白痴搞出来的‘最高效率的人工智能’完全是两码事。”“不过，我肯定不是来给你谈它们的效率问题，失去现在的「星海」小jiejie啊，还会失去一些更为别的东西。”

“比如说，社会中存在的灰色。”

“地下做梦俱乐部为例，通常是二十块钱一小时，如果去正规俱乐部的话，除了各种空气卫生标准高，私人隔离间的设施，还有必须顾客必须接入私有AI终端的强制条件，正规俱乐部的服务价格要翻五到十倍，廉价的梦境俱乐部对于很多贫困者消解犯罪欲求有很大作用。”

“那个胖老板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五十块钱一小时来着？”

“是吗？”道一在随身笔记本上记了一笔，然后带着残虐气息的笑容说道：“那只肥猪上次就放了个未成年进去，之后在地上翻滚起来跟涂了红漆的皮球似的，等下要不要去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