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母亲缓过来了,望也不望儿子一眼,悲伤地说:“娃哟,我的心怎么能宽呢?你要把我气死,你要是把那个尕娼妇娶进门,还不知道她给我怎么胀气呢。” “她要是给你胀气,我就把她休了。”他的声音不太强硬,显然底气不足。 母亲明白这是宽人心的话。娶了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那敢休人家,也许只能当神供在上位了。这些话只能心知肚明,说出来没意思。她朝儿子摆摆手。 儿子明白母亲让他离开,不敢多说,乖乖退出屋。 阮冬避着母亲,也避着四月花,至于姨娘家,那就更不敢去了。他很想见貂婵,又觉得无颜见她。他没有能力处理婚姻大事,何去何从,没有主意。他整天昏昏沉沉,害怕想这件事,抱着过一天算一天,听天由命的想法。他的心整日慌慌的,总觉得要出啥不祥的事。他感觉一天很难熬过去,感觉人生更漫长。 这天上午,门房跑来通报:姨娘来了。正在吃早饭的阮冬惊吓不小,匆忙给仆人们叮咛几句,撒腿就往后门跑。 阮母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往前院赶,还没走到前院,就和jiejie遇上了。meimei自知理亏,不由心慌意乱,稍一低头,小心招呼:“jiejie你来了呀?” 任藏夫人不看妹子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姐妹俩一前一后来到客厅。 jiejie坐在椅子上,meimei立在一旁的椅子前,并不急于就坐,吩咐丫环沏茶端馍,传唤厨师做饭。 jiejie没有好声气:“别忙了,啥都不要,原先肚子饿着呢,一走进阮家的大门,肚子就饱了。” 妹子自知理亏,装着没辨过jiejie的话,先是恭敬地问候:“jiejie这一向好着啦?” jiejie面无表情,冷言冷语:“我怎么能好呢,女儿一天到晚脸像哭丧,我还能笑着不成。” 妹子心里越加发慌发虚,小心坐在椅子上,不敢回话,又不得不回话:“怎么了?”声音小的几呼听不见。 “怎么了?你也能装出?”jiejie讥讽道。 meimei心里明白,呐呐道:“我有啥装的,我不知道你说的啥。” “还姊妹呢,我看还不如旁人,”jiejie快人快语,说着只有亲姊妹才能说出口的话,“还想抱孙子呢,那孙子是我女儿一个人养么?你娃官做大了,几个月瞅不着影影,把丈人丈母娘姨娘见不上也罢了,婆娘总不是外人吧,十天半月就不能把媳妇见上一面。” meimei声音里充满了歉意:“我把儿子也问过,唉,儿大不由娘,他说去过你家,那知道在说谎。” jiejie冷着脸说:“有一次门房说,你娃领着几个衙们里的人从我们庄前绕着走过,我看娃官做大了,嫌乡里亲戚了,这会嫌弃,早先干啥去了。” “jiejie,没有嫌弃,他那敢呢,我还在呢,啥事也还要在我脸上看。” “是不是想叫我们把女儿往老里养?你娃是不是想娶个小妾,把乡里亲戚见不上,把乡里婆娘嫌弃。” 妹子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分辩,尽量陪着笑脸说:“姐呀,你别猪的气给狗豁。娃是阮家的娃,我们又不是一般亲戚,再怎么说我俩也是一个阿爸一个阿妈,你别再说那叫人难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