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宁静的地方,占地不大,只有方圆四五里,地处大荒深处,四周有群山围绕,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可以阻挡外界的凶兽异禽。 隔着还有几里地,帝晨便听到村中有大片哭嚎声传来,夹杂着无尽伤心与悲痛,仿佛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般,撕心裂肺。 近了,帝晨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又一个村民在坟前吊唁,坟头有很多,而且很新,约莫几十座,零散地分布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气氛莫名地沉重。 远处,许多房舍倒塌,石质的墙壁上还冒着淡淡火光,已经被烧的发黑,青石铺成的地面上随处可见新鲜血迹,几名衣衫褴褛的村民正在端着清水擦洗。 帝晨听小天落说过,几日前有一股流寇过来杀了很多村民,还抓走了他的爷爷。 可眼前这幕明显刚发生没多久,许多倒塌的建筑物还冒着火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小天落所说不大相符。 “风伯伯,云伯伯。” 突然,小天落从帝晨肩上跳下,豆大的泪珠瞬间就流了下来,快速向前跑去。 听到小天落的声音,许多村民纷纷转头。 然而,看清来人后,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如同躲避鬼神般,快速向后方退去,与小天落拉开距离。 “风伯伯,云伯伯!” 似乎已经习惯了村民们的反应,小天落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直接跑到了两座紧挨着的坟墓前,看着坟墓上雕刻着的两个名字,泪水一阵又一阵地划过脸颊,看起来很伤心。 “你个小煞星,又回来干什么?” 突然,村民中有一人站出,指着坟前的小天落喝骂,可似乎又忌惮着什么,根本不敢上前。 “灾星,快走,这里不欢迎你!”又有一名村民走出,看着小天落的眼神中尽是愤怒。 不过,他也如先前的村民那般,虽然对小天落愤恨不已,但是却不敢向前一步。 “自从村子里有了你,祸事就从没断过,你如果还念我们养育过你,你就赶快走吧!” 最后,更是有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看起来随时可能摔倒,向着小天落的方向走了几步,对着小天落这般道。 小天落转过身来,站在坟墓前,两只大眼睛泪水汪汪,道:“你们没有养育我,养育我的是爷爷,还有两位伯伯。” “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这几年如果没有我们,谁给你们住的地方,谁给你们吃的东西,你和那个老头估计早就在大荒中被凶兽吃了!”一名村民大叫道。 小天落摇头,声泪俱下:“不是的,爷爷经常打来猎物,够大家吃很长时间。” “那是你们住在这里的房酬,而且那个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能打来多少猎物?”又有村民道,说话毫不留情面。 小天落很着急,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那么说他爷爷,只能哭着纠正道:“爷爷很厉害,能打来长毛象与巨犀,比你们都厉害。” “就算你爷爷很厉害,也弥补不了你这个灾星给我们村子带来的损失,你知不知道因为有你在,我们村子死了多少人?” 有个村民忍不住,直接撕破脸皮,再也不顾及任何情面,这般对小天落喝责指骂。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听到死了人,小天落低下了头,仿佛自己做了错事般,晶莹地泪珠不停地落下,滴在脚下的石板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就是那传说中的不祥之人,遭天遗弃的厄婴,走在哪里就哪里有灾祸,我们供不起你,你还是快走吧!” 那个村民见小天落似乎感到愧疚了,说话更加振振有词,无情责骂,似乎要将小天落彻底赶走才肯罢休。 “我不走,我要和哥哥去找爷爷。” 突然,小天落抬起头来,用手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坚毅,两只明亮大眼睛中有不可动摇的意志。 这时,众人这才注意到,小天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有一个随同的白衣少年,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全身纤尘不染,发丝晶莹,有种说不出的空灵气质。 帝晨站在一旁,自然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不明白,小天落明明处处受上天眷顾,为何这里的村民如此不待见他,还说他是天弃之人,而且貌似还有很多“事实”为证。 他缓步走到小天落身旁,并没有立刻询问具体缘由,也没有理会众多村民的好奇目光,而是指着两块墓碑对小天落道:“天落,这两位伯伯对你很好吗?” 崭新的石质墓碑上,雕刻着两个铁划银钩的名字:穆风、穆云。 小天落点点头,泪水更加止不住:“村子里除了爷爷,就是风伯伯与云伯伯对我最好了,可是因为我,现在连他们也死了。” 小男孩很天真,别人说什么,他就认为是什么,先前村民说村子里的人都是因为他招来祸事而死,他就真的认为是他的错,现在还害死了疼爱自己的两位伯伯,因此更加伤心。 “天落,别哭。”帝晨蹲下身子,擦去小天落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 随后,他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身前的所有村民,脸色变的无比冰寒,道:“从现在起,这里有哥哥在,谁都不敢再说你什么!” 说完,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几十上百道黄金源纹从他身上飞出,快速蔓延到虚空中,将方圆十丈的虚空笼罩,神威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