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康有事,未归,安清和先回来,还带回一个让罗氏惊慌失措的消息。十月三十日兵部尚书李大人的母亲李老夫人,过七十大寿,安清和要携眷参加。
“我不去,我不去。”罗氏神情紧张地摆手道。
安清和笑,“秋妹,你不用这么紧张,就是去吃餐饭。”
“她们说的话,我都接不上,我会给你丢脸的。”罗氏被人笑话,挤兑了几回,对应酬有了心理阴影。
“她们说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去接,笑笑就行,你是我安清和的夫人,身份摆在那,没人敢小瞧你,你大大方方的带喜儿去跟那些人应酬。”
“你带黄妹妹去吧,她知道应酬,说话也得体。”罗氏自卑地道。
安清和目光微闪,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背着罗氏把这事告诉了安意。
“爹爹放心,我会说服娘的。”安意道。
“有你在你娘身边,爹爹很放心。”安清和把罗氏交给安意负责。
“爹爹,您知道璩国公府和岚漪公主府有什么关系吗?”安意见这么晚了安康还不回来,干脆问安清和。
“京城各府之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交情的。璩国公府的老夫人和惠圣太后是亲姐妹,惠圣太后是先帝的嫡母。璩国公的三弟,现在的工部尚书甘善余是当今天子的侍读。”安清和回答完安意的问题,再问她,“为什么突然打听两府之间的关系?”
“璩国公老夫人病重,公主要我去给她看病。”
安清和双眉紧锁,“甘老夫人年纪太大,她就算是生小病也能变成大病,她卧病在床已数日,璩国公和甘大人都已告假待疾,公主让你去她看病,是不怀好意,你明天不要去,我去找卿大人谈谈。”
“爹爹,您不要去找卿大人,那样会得罪公主府的。公主只是让我过去看看,并没有要求我一定要治好甘老夫人的病。我是学医之人,治病求人是本分,我想去看看。”安意道。
安清和看着安意,沉吟良久,“好,明天我送你过去。”
“爹爹不用了,我有公主府的名帖,拿公主府的名帖去,璩国公府不会把我拒之门外的。”
“那我明天去接你。”
“好。”安意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安意先让人送了个帖子给胡清月,告诉她,后天到访;辰时正,带着香芹和桃仁,拿着公主府的名帖,前往璩国公府。
安意拿着公主的名帖求见,璩国公夫人李氏没有托大,亲自来迎,见安意年纪幼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脸上的笑容半点未减,“姑娘请进。”
两人进到屋内分主宾坐下,上了热茶,李氏笑问道:“姑娘贵姓?”
“免贵姓安。”
“安姑娘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小女是郎中,前些日子小女治好了县主的反胃病,公主得知贵府老夫人病重,让小女过来略尽绵力。”
“县主的反胃病是你治好的?”李氏质疑地问道。
“小女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也不敢去公主面前班门弄斧的。”安意轻笑道。
李氏目光一闪,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安意跟着李氏去了甘老夫人的卧房,守在甘老夫人身旁的是她的三儿媳梁氏、她最小的女儿林甘氏和两个孙媳,四人看到李氏进来,起身行礼。
因为安意是女郎中,无须避讳,李氏示意婢女撩开帐幔,让安意看甘老夫人的脸色。
安意给甘老夫人诊完脉后,问道:“老夫人是不是一直有心腹疼痛的毛病?”
“是的。”李氏道。
“每次发作是不是胸闷呕吐,手足俱冷,面赤唇麻,咽干舌燥?”
“安姑娘,这些太医们都诊断出来了。”李氏道。
安意挑眉,“太医们是用痰火上升为老夫人治疗,可是却屡止屡作,用了药,病情反而加重了,对不对?”
“姑娘这话是说太医们断错了诊,开错了方子了吗?”林甘氏沉声道。
“的确如此。”安意道。
“姑娘你年纪轻轻,说话可不要这般的武断。”李氏道。
“小女不是武断,是依据老夫人的病情下的判断,老夫人脉息洪弦有怪状,是脾气亏损,当温补胃气。老夫人若是年轻十几岁,一服就能令洪脉顿敛,怪脉顿除,诸症释然。”安意道。
“姑娘说的可全是废话,老夫人怎么可能年轻十几岁。”梁氏嘲讽地笑道。
“所以老夫人要连服三剂,病情才能缓解,慢慢调理,才能痊愈。”安意道。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母亲的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安意早就听到脚步声,并不惊慌,转身看到走进来的四个中年男子,“治病求人非儿戏,小女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为首的中年男子盯着安意,目光锐利。
虽然中年男子的年纪足以当安意的父亲,但是他这样死死盯着安意,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李氏轻咳了一声,上前拦在了安意面前,道:“国公爷,这位安姑娘是岚漪公主推荐过来的,她治好了县主的反胃病。”
中年男子正是璩国公甘善行,听到李氏这么说,收回审视的目光,道:“你开药方。”
安意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人参、黄芪各四钱,白术,当归各三钱,陈皮甘草各二钱,柴胡、升麻各一钱半,还添了大枣五枚,半夏两钱,茯苓、吴茱萸、木香各一钱。
甘善行拿过药方看了看,道:“这药方并无出奇之处。”
“药方能治好病就是出奇之处。”安意淡然道。
甘善行把药方递给李氏,“把药配齐,熬来给母亲喝。”
“国公爷,夫人,小女给人治病,会亲自抓药熬药。”安意道。
甘善行微眯了眯眼,“你很谨慎。”
“给人治病应当谨慎。”安意道。
“谨慎是好事,夫人,带她去药房。”甘善行道。
安意抓了药,熬好药,伺候甘老夫人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