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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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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感觉过得很漫长,原来叙述心里日记,是这般感觉,虽然日记已泛黄,却仿佛又再经历一次。

顾纬越又被带到了拘留所,望着斑驳的四周,更觉恍如隔世。讲述自己的经历,让他体会到了当时并未能体会的东西,从第三者的角度去审视自己,才让他发现自己的过去是多么可笑。当年亡命天涯,如今只不过是座席之上的故事、茶余饭后的话题。

他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心道:不知这算不算是温故而知新呢?

今天拘留所好像来了新客人——五个小混混般模样的小伙子被安排到顾纬越对面的拘留仓。

他们七嘴八舌地聊着什么哥在哪里吃得很开,什么姐在道上叱咤风云,还说自己这趟进来是为了帮哪个老大顶的罪,出去可就风生水起等云云,聊得不亦乐乎。

这附近的治安还算不错,自己被拘留的十多天以来,除了见过一个刘金全,就是这五上小伙子了。对了,话说回来,今天刘金全怎么没声了?顾纬越把脸贴紧铁栏,想尽量往过道里面看,心想不会是昨晚说的话把他给吓着吧?

“刘金全!”顾纬越冷不防地大喊一声,直把那五个正聊得油里火里的小伙子给喊沉默了。

小伙子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对面仓的顾纬越,心想这乞丐没事乱嚷嚷啥子嘛?还手抓栏杆脸贴铁栏的,以为自己是猩猩么?

“刘金全!我在叫你,你听见么?”

这时候,走道的尽头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哎!我听见。”顾纬越笑了笑,说:“怎么不说话呢?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给放了。”

“哪有那么快,这才第三天呢。”刘金全答道。

“才第三天吗?”顾纬越搔了搔头,“怎么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唉……”刘金全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在这里渡日如年的,时间当然过得慢。”

“但我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有心事,是吧?”顾纬越问道。

刘金全又是叹气,道:“我进来这不是第三天了吗?我那臭婆娘到现在还是没来看我一眼。”

“她昨晚不是来看你了吗?”顾纬越问道。刘金全说:“那是我那摆馄饨小摊的老乡,说我是为了他才被拘留的,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来看看我。而我老婆到现在还不见人,都不知道她在干嘛。”

“还能干啥子?不就给你戴顶绿帽子噻,哈哈。”这时候,那五个小伙子当中的一个插话道,其余四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顾纬越瞅了他们一眼,这才发现,那五个小伙子的头发都是不同颜色的,有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紫的,那身打扮更是顾纬越这等老家伙而不能相媲美的,穿着奇装异服,饰物五花八门。

其实刘金全对自己老婆也有几分猜测,只是没说出口,结果被那小伙子胡言乱语的说中心头疑,顿时气得吭不出声。顾纬越就说:“放心吧阿全,我估计嫂子不会这样做的。相反是他们几个的马子,可能已经睡在某个老大的床上了。”

“龟儿子你说啥子?有种就再说一次?”刚才说话的红头发小伙子猛地从铁栏里伸出手来,恶狠狠地指着顾纬越吆喝道。

顾纬越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只是跟你一样,说些自己猜测的事,为什么你能说?我就不能说?”

红发小伙子顿时语塞,一时之间竟想不到要说什么。这时候,蓝头发的也走了过来,语带威胁地骂道:“龟儿子,咱哥几个记住你了!出去以后莫让我们碰上,否则断手还是断脚,你自个选择!”

听到这话,刘金全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娃儿们,要是你们出去之后还能碰上他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你们遇到鬼了;二、你们自己也变成鬼了!”

刘金全此话一出,五个小伙哑然了,再仔细看了看顾纬越,头发蓬乱、肮脏不堪,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刘金全继续说道:“他是全国公安部门A级头号通缉的特大杀人案嫌犯,十多天前才被捕的,他的犯罪资料比你们读过的书加起来还要厚。要是你们出去以后还能见到他,那刺激可大着呢。”

五个小伙子顿时瞪眼,心想不会吧!这活脱脱的一个乞丐有这种来历?

紫头发的有点不服气,高声说道:“格老子的,吓唬谁呢?”刘金全干笑两声,道:“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这里的值班民警,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他独个儿跑了大半个中国,从广东跑到咱们CD,一路上杀杀砍砍,死伤不知多少人。你们要是碰上他,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资格。”

这时候,顾纬越却跟那五个小伙子说:“好了好了,你们别听他吹牛,他这人能把牛吹到大西北。”

“什么?我吹牛?”刘金全不服气了,道:“我真是问过值班民警,他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就连你自己昨天也亲口跟我说,你杀了好多人,怎么现在就成了我在吹牛呢?”

“我说你在吹牛就吹牛啦,还说那么多干嘛?我要睡觉了,别再吵我。”顾纬越丢下一句,就往自己的床上躺去,留下五个好奇的小伙子和愤愤不平的刘金全。

倘若这一切没有发生,顾纬越可能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青年,过着忙碌却充实、平庸却稳定的生活。说实在的,他确实不愿意再度回首前尘,更不愿意有人像刘金全那般为自己的过去徒添什么夸张的色彩,就好比关二爷不会愿意人家把他走麦城的那一段看成是什么佳话,或是富有传奇的事。

这一点,伊瓦诺娃心里也清楚。就像她之前说的,有些事情,顾纬越还是不太愿意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说。

但俞鸿钧却想到了另一点:“他老以第三人称去说,那还能用作呈堂证供?”

伊瓦诺娃坐在俞鸿钧的办公室里,喝着他特意去买的麦斯威尔速溶咖啡,说:“你之前不是说他罪证确凿,只欠动机吗?你拿着顾纬越的录音,找个市里较好的心理医生,然后让他给你们写份报告,说明这段录音能在证明嫌犯的犯罪动机上具有无可置疑的参考价值,那不就行了。”

俞鸿钧想了想,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遂想让小华马上去办这事,却让伊瓦诺娃给阻止了。俞鸿钧不解,伊瓦诺娃就说道:“他还没把故事说完,你的事不用焦急。”

“但我只剩下不足五天时间,这不该先提前准备嗦?”俞鸿钧问道。

伊瓦诺娃把咖啡放下,取过一支香烟,放到了俞鸿钧的嘴里,笑道:“如果在你交差之前,他还没把故事说完,你再做这事也不迟。”言间,还拿过火机,给俞鸿钧点烟。

突然,房门传来两声干咳,两人回头一看,小华正站在门边,脸色又黑又青地说:“嫌犯的母亲可能不行了,要通知嫌犯及其家属吗?”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顾纬越拖着脚镣,来到电脑跟前。

俞鸿钧,伊瓦诺娃,还有小华也跟了进来,见顾纬越忧心忡忡的盯着显示屏,三人也不便多话,安静地坐到一旁。

显示屏中,数位医生护士正忙着为顾母抢救,病床边的心电图,如今只有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绿点,没有丝毫起伏之兆。顾纬越坐在一旁,双手合拾放于唇边,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是在祈祷吧?就算再罪大恶极的人,在面对至亲即将离去之时,都会有那么一刻相信,神是存在的。

可是,当医生为母亲注射了强心针,又进行了胸压,最后甚至搬出除颤器电击,这种种的一切,无不在告诉顾纬越,母亲已把脚步越迈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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