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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墓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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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鸿钧依在审讯室外的石柱上,心里一方面在猜想着顾纬越会跟伊瓦诺娃说些什么,另一方面又担心着她的人身安全。

这时候,小华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刑警。俞鸿钧马上迎了上去,跟那两名刑警说道:“你们在这守着,一旦发现有啥子异常就冲进去。记住,要是真出事,无论如何第一时间保护那位外籍小姐。我会在旁边的监控室看着里面的情况,一有啥子风吹草动我会用对讲机通知你们。”说着,俞鸿钧让小华把对讲机交给那两名刑警,自己就跟小华一同进了监控室。

透过单面镜,俞鸿钧看见了顾纬越与伊瓦诺娃还保持着一定距离坐着。他让小华把收音系统打开,好听听顾纬越到底在说什么。

“你猜猜这个男人该如何对待那个混蛋?”喇叭马上传来了顾纬越的声音。

“我不喜欢猜故事,我相信顾先生你的故事,一定会出乎我的意料。”

顾纬越微笑着向伊瓦诺娃谦逊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伊瓦诺娃小姐。”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向伊瓦诺娃。俞鸿钧马上紧张了,拿起对讲机就想喊。但是小华却摁住了他,只见顾纬越走到长桌的中间,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像极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孩。

“那个男人偷偷地把诉讼资料拿走以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本来那个女人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然而当他知道女人为啥而死的时候,他就更加无法原谅那个把女人逼上绝路的混蛋——”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而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让那个混蛋为自己禽兽般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若是想让这混蛋付出代价,那就得必须先找到其人。

当天下午,他回到了自己租回来的单间公寓。就在他踏入门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妈。”他接过电话。

“阿越啊?”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啊。有什么事吗?”顾纬越边说边把门关上。

“亏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都几个月没回家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就算妈死了你都不知道了。”

“妈……”顾纬越无奈地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也想见你,但是最近忙嘛。等有时间我一定回家看你。”

“忙忙忙,整天就说忙。你离家几个月了,难道我这当妈的就那么不值得让你花上个把小时吗?”

“妈……你这是啥话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看见他。”顾纬越说道。

只听见电话那头,顾母长长地叹了叹气,“始终是两父子,哪有过不去的槛?你们谁要是肯让一步,就啥事都没有。你两父子的脾气就跟头牛似的一样犟。”顾母顿了顿,“但阿越啊,无论如何,他毕竟是父亲,你毕竟是儿子,很多事情他身为父亲的下不了台,你当儿子的就该拋开面子,跟他认个错,给他个台阶不就完了。”

“妈,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便不用吵架。要是他那较真的性格不改,我还是会再跟他吵的。”顾纬越解释道。

“哎呀,阿越。他那么大把年纪,你让他怎么改?”顾母说道。

“妈,别说了。反正我是跟他合不来,再过段时间等大家气消了就没事了。我这还有事要忙,如果没什么特别事我就挂了。”

“唉……那好吧,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顾母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对了,他最近怎样?”

“人还好,不过就有点闷闷不乐的。”顾母说道,“打你离家以后,他就这副模样。反正你也大了,我知道你懂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就这样啦,有空就回家看看。”说完,顾母便挂了电话。

顾纬越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一时间脑袋像给什么卡住似的,一片空白。

自个儿搬出来住,掐手指一算还真的过去了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他没有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也没回过家一趟,想起当时父亲还扬言如果他走了就永远别回去,他就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

他就是这种偏执性格的人。外人骂他,他不会当一回事,直接把人家当成是给玻璃饲养大的透明畜牲;但要是亲人给他说上一句不怎么好听的,他就会记住很久。按他的道理就是,家本来就是避风港,家人就该互相理解与体谅、安慰与支持,但如果连家人都恶言相对,那是比任何事情都要痛心的事。

其实母亲的话也让他着实有点惭愧,老父亲活了大半辈子,很多性格已经是定型了,自己又何必与他较真呢?他拿起从柳晴诗家里偷来的法庭诉讼书,突然觉得与家人的关系差一点,又或是感情浅一些,也并非什么坏事。最起码以后自己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两老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顾纬越一边想,一边翻开那本诉讼资料,仔细地从头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这诉讼资料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挑衅着他的理智神经。他想从资料上得知更多关于那混蛋的信息,可被告资料上,就只记录着那混蛋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顾纬越把那混蛋的名字跟身份证号码都抄在一个小本上,然后把资料一把火烧成灰,丢进马桶冲了个干干净净。

可怎样才能凭着名字跟身份证号码来找到这个人呢?想了好久,他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方法,便决定碰碰运气。

他先从网上找了一家夜校,然后他以求学者的身份去拜访。他先跟夜校的接待人佯谈了些学习内容、师资等问题,最后他要求看一下他们的教学资格证与营业执照。接待者以为他只是想验证一下夜校的真实性,便欣然领着他到一个玻璃柜前,向他展示了锁在玻璃柜里面的各样证件和执照。

顾纬越认真的看了一下,把营业执照上的号码背了下来。然后,他就以“下次到访将会带齐资料办理入读”的理由,把夜校接待人打发了。

离开夜校之后,他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两圈。最后,他在一根灯柱下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贴在灯柱上的电话号码。

“喂,办证的吗?我要做一张身份证与一张营业执照。”

当晚,顾纬越与一个陌生男子在珠江边上碰头。他递给那陌生男子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码,那是从诉讼资料抄下来的。只听他说道:“我要你做的身份证,就用这个名字与号码,至于其它信息,你随便糊弄上去——”言间,他又递上另一张纸,说:“另外,这是要你做的营业执照上的内容,公司名称、地址和执照编号都已经写好了,至于营业执照上的法人名称就改成与身份证上的一样,明白吗?”

男子把订金跟纸都塞进一个腰包里,点了点头。顾纬越再问:“那我什么时候能拿。”

“三天吧。”男子向他竖起三根手指。

这男子也很守信诺,三天后果然主动联系了顾纬越。东西到手之后,顾纬越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就对那男子说:“手艺不错,光用眼看还真是辨不出真伪。”那男子没作理会,只把顾纬越给他的钱像验尸般验了好几遍。

“放心吧。”顾纬越说道:“我要是能把人民币做得跟你们做证般专业,我就不用找你了。”

假身份证与假营业执照到手后,顾纬越就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给假身份证与假营业执照各复印了一份,然后又冒用这家夜校的名称打印了收费证明等相关文件,最后拿着假执照去刻章店刻了一个假章,并在各文件上都盖了一个。一切妥当后,他便拿着这些东西去了派出所。

顾纬越跟接待他的民警交代了一下事情。他编了一个谎,说这家夜校收取了他的学费,但现在却连影都没了。他一边说,一边把资料交给了那民警。

资料里有身份证复印件、营业执照复印件、收费证明、报读协意等等……

身份证上的名称与营业执照上的法人名称相同;各种单据上都有盖章。见民警越看越仔细,顾纬越就打断说:“这夜校的报名处我再次去过了,人没影了;我上网找了一下这家夜校,又确实存在,打过电话过去,说从来没有这个人。”说着,他把那假身份件的复印件递给民警,“警察同志,你看能不能用你们联网核查的系统查查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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