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咧咧,关上巨旗飘扬,一片萧杀之意笼罩着雁门关内外。东方铭恩看不清守关兵将的表情,他清楚,守关兵将也一样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任凭关下群雄齐声呐喊“开关!”守关兵将直接不闻不问。关主得潘仁美大元帅钧令,杨令公出师不利反戈,圣上已经下旨将畏罪潜逃的杨七郎就地处决,尽捕风波府杨门女眷,潘大元帅正请旨择日问斩。 尽管兵士们绝大部分人不信杨门反宋,但面对关下群雄,却也无人敢开关。因为远处黄尘翻滚,必是辽军重兵压境而来,突然的兵临城下,关内援兵未至之下,守关兵将都倒吸一口气,对于关门外群雄,根本也是爱莫能助。 杨继业见一百多个叫化子逃到大宋家门口时,剩下眼前这三十多人,想起先前自己带来的数万先锋,尽丧敌手,心痛如绞,撕开一身残破战甲,露出一身染血白衣,不顾已经中箭的左脚,亟待拔箭止血的伤势,迈开大步,走到雁门关门前,回头转身,振臂高呼,拱手扬声喝道:“各位英雄请听杨某一言,如今强敌突然压境,援兵未至,守关将士是不可以开门的。大家不必再喊了。辽狗此来仓促,不利攻城,其目的不外乎杨某父子二人,各位英雄高义,杨某父子在此拜领了。”说罢,朝群雄深深一躬! 群雄纷纷回礼,东方铭恩在杨四郎身旁,隐隐有了一丝不安,又听杨继业声如洪钟接着说道:“请诸位英雄都到城关门下,辽狗势必不敢过于逼近,不然,我军守关将士必然万箭齐发。待辽狗退兵,诸位英雄必定能够返回关内。大家都过来吧!” 群雄倒也有数人吼道:“咱们跟辽狗拼了!”但绝大多数却听从杨继业之言,退到城关门下。原先带头前来解救杨家父子的丐帮分舵舵主杨威已经身亡,不然,有他在场调度,进退的速度却也不会显得有些参差不齐。 “老四,拿刀来!”一声震山大喝,杨继业接过杨四郎递过来的长刀,昂首向天,哈哈大笑,抚刀悲声道:“想我杨业一生南征北战,兵锋所向,无不披靡。没想到今日竟然埋骨关外。” 说着,使劲一振长刀,他的长刀早在金沙滩战败后被缴,此刻的长刀,份量对他来说本是太轻,但是他此刻既伤又累,既饿又悲,提在手中,却似重愈千钧。 寒光闪出时,杨继业虎目晶莹,环视群雄,沉声道:“诸位,金沙滩失利,皆因杨某一人轻敌冒进,万死难辞其疚,待罪之身,无颜苟存,此刻一别,来生再见!”话音未落,但听“啊”一声巨吼,杨继业望辽军中发足狂奔而去。 “诸位英雄若怜我杨家一门本忠烈,万勿随杨某而来,徒增杨某罪孽,否则杨某必自尽当前!” 杨继业的话还在风中飘扬,人却已快速远去。 这是必死之境,这是必死之志。 寒风虽冷,热泪暖眶。阿珠失声哭了起来。东方铭恩也是泪眼朦胧,暗想:历史因自己改变,但是每个人的结局却是自己无法改变的。或许,这就是天意! “哈哈......父帅等等孩儿!”一阵狂笑突起,杨四郎扬枪奋起,发足追去。 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氛笼盖着雁门关内外,一个血染白衣,一个血染征袍,或许是时间让人窒息,或许是速度本就非凡,杨家父子如同两抹朱砂在寒风中,向着辽军疾射而去。很快的便先后陷入辽军之中。 “杀!” 不知那带头杀向辽军的是谁,群雄如同一群饿虎,也冲入辽军之中。辽军人数其实只有数百余骑,群雄这一冲入,顿时将他们的扇形堵墙撕开一个缺口,露出正在浴血奋战的杨家父子。 东方铭恩回头看向关口城墙上的大宋守军,悲沧苦笑,宋军除了杨家军,都还太弱,不是兵弱,而是将弱。其实守军能够及时调遣兵力,少说也有五千以上。守将如果能抛开杨潘之虑,迅速开关迎敌,辽军数百骑兵或许能够一网打尽,既解救了群雄,又是一桩功名。 “唉!”马应憧一声长叹,“世事就是这么的不如人意。此刻的东方铭恩,无论他是历史中的人,还是未来世界的人,也左右不了,古往今来,一如既往。” “那是!”马文奇和刘静恒同时想起这场朝山彩劫,几乎异口同声附和。 东方铭恩冲入辽军之中,时而太极拳,时而翻云掌,时而阴阳掌,如入无人之境,片刻之间,便冲到杨继业身边。 杨继业又添了几处伤痕,整个人浑如一尊血洗的杀神,长刀所指,挑盔卸甲,血流成河,见东方铭恩前来,喝道:“小兄弟,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