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和顿了一顿,续道:“司徒慕云见她眼光一动,已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微微一笑,并不阻止。在她乍一离开之际,体内本来越积越多的真气,好像一匹无缰野马,登时在体内乱转。司徒慕云只觉阵阵钻心剧痛,大吼一声,天旋地转,就此晕了过去。胡小黛离开司徒慕云后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记挂儿子安危,银牙一咬,居然能够强自忍住。但在将秦洪撞飞之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时,就晕了过去。摔在儿子左思云身上。唉!——”说到这里,林三和长叹一声,久久不语。 东方铭恩听到这里,竟自呆了。心中暗道:“这——这就是母爱么?真是不可思议!五十年如一日,明里暗里,关心爱护着儿子,无怨无悔!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深知自己儿子生性阴险,不忠不孝,是个不折不扣地卑鄙小人!但她还是如此奋不顾身,舍命相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时之间,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咦”的一声,开口说道:“前辈——”话到嘴边,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林三和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恍恍惚惚之间,记起一些往事,那是和他母亲在一起时的一些往事。林三和心头一凛,哈哈一笑,说道:“母子天性。胡小黛因左青、左康民之故,对儿子左思云的管教太严,久而久之,反而激起儿子对她的仇视。再则,左思云近墨者黑,自幼深受左青、左康民、胡锦春这些善于勾心斗角、自私自利的人陶薰。五十年下来,便成了如今这样。却说当时,左思云只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母亲奋力撞开秦洪,救了他一命。见母亲摔了下来,因为伤势严重,已经晕死过去,生死不明。心头一震,慌忙翻身坐立,单手环抱母亲,见母亲面无血色,嘴角缓缓溢出一股鲜血。心中一时之间有如打翻了五味瓶,所有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连声叫道:‘母亲!母亲!’你爹和西门亮听到司徒慕云大吼,情知不妙,也顾不得左思云未死,奔到司徒慕云跟前,察看他的伤势,秦洪见左思云目光无神坐在地上,抱着垂死老母。料想他已经无法作恶。连忙也去查看恩人伤势。邢孤峰见状,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左思云跟前,狠狠掴了他两个耳光,两道虎泪簌簌落下。跪了下去,唤道:‘师傅!’院门外露出一个脑袋来,却是左维祥在门外听不到打斗声,壮着胆子偷看,见状蹑手蹑脚走近父亲左思云,望了胡小黛一眼,假意哭着叫道:‘奶奶!’趁邢孤峰不备,将他手中的婴儿夺了过来。邢孤峰正自伤心,深知再抱着婴儿,也没有作用,故而任他抱去。左维祥大喜过望,来不及亲亲儿子的小脸蛋,转身狂奔出去。全然不顾他父亲左思云、奶奶胡小黛的生和死。” 东方铭恩怒哼一声,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三和道:“胡小黛一直反对左思云习武。左思云空有一身绝世武功,为了不让其母知晓,所以没有传授给他儿子左维祥。左维祥虽然是世家子弟,因胡小黛家教严谨,所以一直规规矩矩的做他的公子哥儿,饭来张口,书来也是张口。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只道有父亲、奶奶替他顶着,不用自己担心。这样二十余年来,养就他一副鼠胆鸡肠。却也不能因此就说他不是好人。” 东方铭恩听得似懂非懂,无意识的点点头。心道:“难道这也是好人?我看,就算不是坏人,也不会是好人。这应该算是废人!” 林三和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不要扯远了。却说左思云这时思前想后,又见自己视为心肝宝贝的亲生儿子在自己危难之时,无情无义,弃己而去,心中深深感受到为人父母有子不孝的苦楚。将心比心,这才不得不承认母亲对自己的无私亲情是真的!一时之间,悔恨得泪流满面,木然无视邢孤峰,劲行左掌,将一股三绝神功真气输入母亲体内。胡小黛悠悠转醒,连声问道:‘孩子,你——你没事吧!’语气与神情充满关切——这才叫真情流露啊!左思云听着她重伤醒来的第一句话,心如刀割,对母亲五十余年来的恨意,登时云硝烟散。朝他母亲点点头。胡小黛朝他笑了笑。耳中传来西门亮三人的哭声。心中一急。左思云知道她的心意。扶着她来到司徒慕云跟前。胡小黛见司徒慕云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口溢鲜血,气息微弱,看来已经回天乏术。胡小黛挣扎着坐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慕云哥哥,没有想到,你我重逢之日,便是你毙命之时。早知如此,你我还不如不见。’吃力的将他扶坐起来,盘腿而坐,自己调息养气了一会儿,勉强算是提起一口真气,想要帮他运功疗伤。怎奈有心无力。邢孤峰想了想,也盘腿坐下,将一股三绝神功真气输入师傅体内。胡小黛感到从背后陡然传来一股真气,精神大振。左思云也不怠慢,运劲帮母亲救人。西门亮、秦洪和你爹东方辰光因为不是三绝门人,内功修为各不相同。根本帮不上忙。只有站着干着急。此时邢孤峰和左思云两败俱伤,元气大伤,彼此这时的功力还不到平日的三成。要救活司徒慕云、胡小黛,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