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和道:“这也便是杨家将的英雄本色。那魔风鬼影因有这等要事在身,天一亮就启程。杨六郎连忙留书店小二送杨忠回天波府,经过仔细的乔装打扮之后,跟踪前去。那店小二送早饭至房中,见信知是杨家将,深感杨家忠良,在送杨忠回府路上,照顾得无微不至。杨忠醒后猜想杨六郎去向,必是设法捉拿那二名江湖恶客去了。心中焦急,回府禀告杨令公,天波府中顿时掀起一阵风波。所有男丁倾府而出,四处寻找杨六郎。” 那年轻人呵呵笑道:“杨家对百姓尚且关怀备至,更何况是杨六郎了。” 林三和也不搭理他的话,接着说道:“只说这杨六郎跟踪他们两天两夜,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这一日午时,魔风鬼影在东方第一楼打尖,杨六郎自然选了一处不起眼的坐下。正吃着,门外来了一家行镖的,那是京城一等一的镖局,总镖头西门亮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武功既高,为人也好,是个性格豪爽的关东好汉。也不知保的是什么镖,竟是他亲自出马。这趟镖护镖的人也是出奇的多,达五十余人。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进门,却无半声喧哗,可见西门亮素日领导有方。此刻楼中食客无数,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这五十余人尤如三五人一样,竟也不甚起眼,足见东方第一楼之大。说起这东方第一楼——” 林三和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那年轻人轻“咦”一声,喃喃自语道:“东方第一楼?东方第一楼?这名字好生耳熟。” 林三和笑了笑,续道:“东方第一楼乃当地著名武林世家东方世家所有。主人东方辰光也是当今武林有数的一流高手。其人温文儒雅,虽身在江湖,却少有仇家,是个谦谦君子、昂昂丈夫。而且,他也是一个多情之人。” 那年轻人听着他说东方辰光,心中总觉有些难以明言的怪异之感。 林三和道:“却说这魔风鬼影吃完饭菜正打算走人。刚踏出门口,迎面一个黑衣大汉没头没脑的奔来,和鬼影撞个满怀。鬼影用力一推。那大汉踉踉跄跄退了好几阔步,抬头朝鬼影裂口一笑,二话不说便朝魔风鬼影中间钻去。鬼影本待发怒,被魔风以眼色制止。二人出得门来,只见一个老丐倚在门外,朝天打了个呵欠,伸了伸腰,斜睨了他们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闭上双眼。魔风眉头一皱,匆匆拖着鬼影上马而去。杨六郎自然不远不近紧紧跟上。没多远,又见一大群人围着一个醉酒的人,啧啧称奇之声不绝于耳。不仅杨六郎心中诧异,魔风鬼影也是暗暗惊异。可以感觉得出,东方第一楼有事发生。魔风鬼影因有公务在身,无暇去理会这些不关于己的闲事。一路马不停蹄。杨六郎已认定他们有危及朝廷的举动,自是卯上了他们,两耳不闻其他事。如此前走后跟又是一天一夜。”看见那年轻人双眉一蹙,似乎心有疑问,便问道:“怎么?” 那年轻人道:“晚辈是在想,以魔风鬼影在江湖上的阅历,怎么会被人跟踪三天三夜而不觉?” 林三和道:“起初是他们身有要事,而杨六郎又非一般的江湖人物,行事十分谨慎,便一时没有察觉。自出了东方第一楼,那魔风便起疑心了,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一天一夜后的早上,鬼影也发觉不对劲。魔风确定:有人跟踪!知会了鬼影,便在路边的小酒肆停了下来。这家小酒肆的主人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年轻人。长得——”说着,朝那年轻人望了一眼。 那年轻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震,暗道:莫非我便是那年轻人?那——那便不是杨六郎了?心中狐疑不定。 林三和看在眼里,轻轻一笑,呷了一口茶后,续道:“却说这杨六郎不知自己的形势已经很危险,一路跟来。若无其事的,也在小酒肆前停马,要了酒菜,自斟自酌起来。魔风鬼影相对望一眼,朝杨六郎看去。因为杨六郎经过乔装打扮,一时之间认不出他便是三天前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杨六郎依旧自斟自酌,举止镇定。但已察觉他们已经起疑,心中忐忑不安。” 那年轻人不由得随他的话意,也忐忑不安起来。 林三和道:“气氛顿时紧张万分,连那小酒肆的年轻主人也觉得有事要发生了。果然,魔风开了腔,向杨六郎说道:‘朋友,你我素不相识,劳驾一路跟来,不知有何指教?’杨六郎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若逞一时之气,恐有误大事,装作镇定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阁下的话,在下不明白。’魔风心一动,暗道:这声音好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想,恍然大悟,蹭的站立,冷冷一笑,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一路跟踪到此?说!你是何人?跟踪我等兄弟所为何事?’杨六郎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被他认出来,一怔之后,心中数转,哈哈笑道:‘阁下好眼力,不错,正是在下。三天前,在下那个家奴拜令兄弟所赐,身受重伤。在下一路赶来,是想讨回个公道。’鬼影经魔风提醒,也记起来。气得哇哇叫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赶来送死?’说着就要上前大打出手。魔风一把扯住,冷笑道:‘报上万儿!’杨六郎心如电转,朗声说道:‘在下穆艺。你等兄弟光天化日之下,纵马行凶,出手伤人,目无王法。在下定要将你二人绳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