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我丈夫,其实、其实是我杀的!” 宋氏应传唤而到,哭哭啼啼的说出了让在场四加一人目瞪狗呆的一句话。 “你你你、宋氏,你想好了再说话!公堂之上,由不得你胡言乱语!” 古柏惊的都有些结巴了,听过抢功的,没见过抢着认罪的。更何况,宋氏要才是凶手,之前周伯光说的那番话算什么?放屁吗! “大人——”宋氏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拜了一礼,“奴家这些日子受婆婆恩待,心里百般难受,今天是无论如何不想隐瞒下去了!” “奴家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请您赐奴家一死!哪怕千刀万剐,也好过良心上的日夜谴责!这些日子,我每日闭眼看到的都是丈夫临死前鄙夷和怨恨的目光,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 话未说完,就哼哼啼啼的哭了起来,哭的两个谛听卫一阵烦躁。 “你说?人是你杀的?” 烧了周伯光的那个谛听卫质问道。 “回差役大人的话,是奴家。” 她误把两个谛听卫当成了府衙的差役,那男子也没纠正,弄明白真相和匕首的下落才是肯綮。 “我们刚提审了周伯光,他可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 宋氏哭泣着点头,“那yin贼对奴家有意,才出此言语意图顶罪。他早已恶贯满盈,多上这一条,也还是个杀头。我想这才......” “哼嗯——” 又是哭啼,烦得那谛听卫还想杀人。 “别哭了!” 他大喝一声,吓得宋氏一下失了魂,抽泣声止住,瞪大了眼睛身体不住的抖动。 “宋氏,你将此中原委,一一道来,不得欺骗隐瞒。到底有没有罪,自有我们来评判。” 古柏也觉得很是头大,命令宋氏将当日发生之事细细说去。 “是,大人。” 宋氏擦了擦眼泪,开始了她的描述: “……周伯光蹂躏了奴家之后,就望着奴家那被捆的丈夫讥嘲似地笑了。可想而知,丈夫他该有多么悔恨,不该有那一时的贪念。可是,不管怎么挣扎,捆着他的绳子却是越来越紧,越发地深深勒进皮rou里。” 在宋氏的叙说中,那一日之前发生的事都与周伯光所说并无二致,关键从此刻开始,一个新的故事出现。 “奴家连滚带爬地跑到丈夫身边。不,我正要跑过去,就让那yin贼一脚踢倒在那儿了。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丈夫眼里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芒。简直没法说——” 似乎是又回想起了那双眼睛,那双丈夫死后每日每夜都会出现的眼睛,宋氏禁不住浑身不停的哆嗦。 “奴、奴家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丈夫,在一刹那里从他眼神中传出来的心情。那里闪着的既不是恨!也不是悲——”宋氏瞪大了眼,却毫无神采,“那是鄙视我的冷酷目光!我丈夫的这种目光给我的打击,比让那yin贼玷污了我还让我痛心!我不自觉地嚷了一声什么,就立刻晕过去了。” 说到动情处,连奴家的自称都没了,那语气中有恨、有绝望。 “随后醒过来的时候,那yin贼已经不知去向。丈夫却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散乱,像是他们打了一场。” “你说,那时宋良还活着?” 于茂忍不住出言打断,这两个版本的故事已经在挑战想象力了。 “是的。”宋氏点头肯定,“奴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想爬过去看丈夫的脸。” “丈夫虽然一身的伤,却意识清醒。可是,可是他看我的眼神跟刚才一样!一点儿也没改变。” “依旧是冷酷的鄙视里还带着憎恶的神色。羞耻、悲伤、愤怒——那时我的心情不知怎么说才好。他不是我认识的宋良!不是那个会拿甜言蜜语疼我的丈夫!” 话到伤心处,宋氏又忍不住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