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军爷了。”张驰疑惑地看向慕流云,不知道慕流云带他来这里是要干嘛,却见慕流云问那铁匠:“铁枪打好了吗?”
“当然好了,你等着。”铁匠从里间拿出一把只有四尺来长的铁枪来,变戏法一般地一下子把枪杆拉长了,又旋了一下将连接处拧紧,得意满满地展示给张驰看,“为了打这把枪,我可是把珍藏多年的乌金玄铁全用上了,考虑到小军爷要行走江湖,带把长枪在身上总是不怎么方便,我特地将枪杆做成了能伸缩的。平时拧一下中间这段,就能将长枪收成短枪,需要时再拧一下尾巴这里,把枪抻开拧瓷实了,就是军爷平时惯用的马枪。虽然枪杆是空心的,但玄铁本身就比较重,整体的重量跟小军爷原先那把枪相差不大,却要结实得多。”
慕流云接过来掂了掂重量,还虎虎生风地挥舞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还行,你试试趁不趁手。”
张驰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这是……特地给我打的……?”
“我既然斩断了你的兵刃,理应赔你一把。”慕流云理所当然地说,“上次来时我就这么想了,考虑到锻造兵器需要一些时日,便提早预定下了,想不到掌柜的手艺如此精湛。”
张驰惊讶地看着慕流云:“可是……上次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我是嫌犯吗?”
“事情查清楚之前,我虽不能妄下决断,却也觉得你不会是我所要找的凶手。”慕流云淡淡地说,“假如我猜错了,最多也就是白打了一把枪而已。”
“有钱人,就是任性啊。”铁匠望天无语,整支枪都用乌金玄铁打造,造价高达数百两银子,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反正只要写个条子给他去找上清宫领钱就是了,完全不会肉痛。
张驰也没心思想别的,只顾低头摩挲着枪身上精致的纹路,满脸都是兴奋和喜悦之情。
“手感如何?”慕流云被他毫不掩饰的情绪感染了,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张驰到铺子外面挥舞了两下,还耍了几式枪法,由衷地赞叹道:“真不错,非常趁手。”
“那,心情可好些了吗?”
“嗯!”张驰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或许,他并不是毫无机会的。
就算努力到最后也终究不过白日梦一场,至少在梦醒来之前,总要全力以赴才是。
***
按照张驰所说,惊鸿山庄的武林大会将会在半个多月之后举行,届时庄主秦无期肯定不会缺席,所以他们只要在那之前赶到惊鸿山庄就可以了。
两人离开岭南一路北上,沿途也无需紧赶慢赶,只管信马由缰地沿着官道小跑前进。
慕流云本是个沉默不多话的人,可张驰一路上都在跟他谈天说地,嘴巴基本上就没停过,不断地用自己的妙语连珠逗得他忍俊不禁。
从小到大,慕流云从未遇见过如此活泼的人,能每天不厌其烦地对他说这么多话,还不带重样的,心中也是好感渐生,连张驰偷偷地换了个称呼,直接叫他流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天下午,张驰抬头看见头顶上乌云压顶,视线所及之处,左看右看也只有一处已经荒废的庙宇,便对慕流云说:“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肯定是赶不到前面镇上了,姑且将就一下,就在这里露宿一宿吧。”
慕流云点了点头,在这些事情上他已经习惯了听凭张驰的安排。
张驰栓好了马,手脚利落地在寺庙里的空地上点起了火堆,又拿了一块方巾铺在一边,让慕流云可以有个干净的地方坐。
做完了这些事,眼看着外面虽然雷声滚滚,这场雨却憋着似下非下,就是不下的样子,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我看这里荒山野岭的,应该有不少猎物,我出去看看,兴许能弄到点新鲜的野味,晚上就不用吃干粮了。”
“好,不要走太远了。”慕流云便在火堆旁坐下来打坐调息,看着张驰带着弓箭出去了。
外面的雷声一阵响过一阵,过了好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开始敲打古寺残破的屋檐,慕流云听见寺庙门口有人踩着水坑走进来,还以为是张驰回来了,收了功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那个山羊胡子看见寺庙里有人,脚步迟疑了一下,可外面转眼间就已经大雨倾盆,他只好进了寺庙。
看慕流云一身道袍,身负长剑,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山羊胡子就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说:“这位兄台,在下路过此地进来避雨,不知兄台已经先行入住,可否行个方便,借个角落让在下栖身一晚。”
慕流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