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寒转过头看着谢中道,他能够体会到谢中道先前那招没有留手,也只有亲身面对后才能体悟到,叶怜衣在面对谢中道时是多么无力。仅一招,就夺去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倘若谢中道真起杀心,再出一招,定能让自己粉身碎骨。恐怕自己在谢中道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吧,柳清寒心中的敬畏之意更深。 “孺子可教。”谢中道看着柳清寒点了点头,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勉力强撑,对于一个从未习武的年轻人来说极为困难。谢中道将柳清寒扶了起来,拿出水囊喂清寒喝了几口,看着他气息稍缓,才严肃的对他说:“老夫与令尊相识多年,知其为人,如今之事定被jian人所害,昨夜我前往酒楼,寻着几个士卒,与他们对饮数杯,竟在他们口中套出了杀害你家人的真凶。” 柳清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液,他只能大致推测出是何人指使,却不知究竟何人所为。谢中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那几个小吏酒后嘴松,恰好也是第一批冲入钟府之人,正将那场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说,那些人未做丝毫反抗,每个人身上也只有咽喉处一道细长的伤口。要仅是如此,值得怀疑的人实在太多,可偏偏他们在钟泽身旁发现一物,这才让我确定下了杀手身份。” “何物?”柳清寒手心冒汗,离真相越近他越是紧张。 谢中道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双目中难掩愤怒之色:“一块普通的木雕,上面刻着惊鸿冲霄。这江湖之中,只有‘他们’才会有如此嚣张的举动。” 他们,柳清寒想起了先前叶怜衣之所言,也提到了‘他们’。他低头沉思,不敢妄加推测。 “他们以自己好恶肆意出手,凡是他们认定的大恶之人,从来都不能避开劫难。他们神出鬼没,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真实的模样,因此无从提防,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何时何地会得罪其中人物。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朝廷从不下令缉拿,最初有人推测朝廷无能、难寻蛛丝马迹,可渐渐的大伙发现,死者大都是有权势,又危及圣人地位的人,才察觉到他们定是受圣人旨意,暗伏于江湖的一股势力。他们潜藏在暗处,我们也只能以那块木雕所示称呼他们为‘云隐孤鸿’” “他们此番出手,定是依据圣人给你父亲定下的罪名,实际上就是为了铲除圣人身侧的威胁。钟泽一向正直,多年下来得罪了不少重爵要官,而他又好结交江湖人士,与些大门大派私交甚好。圣人不喜江湖门派,自然会想方设法定下罪名,如今应是借着jian佞之言,成了自己心头之愿。” 谢中道怒火难消,将自己心中所思尽数说出,柳清寒听罢,不经细想,只觉得谢中道的推测大抵属实,对圣人产生了一丝鄙夷与恨意。 柳清寒先前毫无生存的目标,因此自寻短见。但现在他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目的,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思绪尽被这一目标所占据,他想要为父亲正名,想追寻背后的真相。 “谢公,我能否随你同行,共赴正道。”柳清寒几经思虑,坚定了自己的目标,料想谢中道也有此意,便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谢中道感受到了柳清寒言语中透露出的坚毅,他神色稍缓,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你与钟泽确有几分相像。只是行走江湖,变故频生,我亦不能保证时刻护你周全,我本意让你于襄阳终老,远离江湖,毕竟你此时习武已错过了最佳年岁,而体质本就略差,日后在武学上能有何种成就实难确定。我再问你一遍,江湖凶险刀剑无眼,踏上此路再难回头,你可愿否?”